第二章:仙缘祸根一念间
雨,下了一夜,直到天明时分才渐渐停歇。
林阳几乎一夜未眠。
油灯早已燃尽,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潮湿的霉味。晨光透过木板的缝隙,斑驳地照在韩立已然僵硬的尸体上,也照在林阳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他坐在木墩上,手中紧紧攥着那个油布包,仿佛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唯一凭证。昨夜发生的一切,如同梦幻,却又无比真实地压迫着他的神经。
仙缘?确实是仙缘。那几块触手温润、内里似有光华流转的灵石,那本材质奇特、字迹古朴的《归元诀》,无一不在提醒他,这是一个凡人梦寐以求的起点。
但祸根呢?韩立临死前的警告言犹在耳:“修仙界弱肉强食……人心险恶……仇家追击……” 一个能重伤甚至杀死韩立这种“仙人”的仇家,该是何等可怕的存在?若是追查到此地,他这小小的青泥村,他这蝼蚁般的少年,拿什么抵挡?
巨大的机遇与致命的危险,如同冰与火,在他心中激烈交锋。
良久,林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些。他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先处理眼前事。” 他低声自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首要之事,是处理韩立的尸体。绝不能让人发现,尤其是可能存在的追兵。村里人问起,也得有个合理的说辞。
他仔细检查了韩立的遗物,除了那个油布包,再无他物。连那件看似不凡的灰色长袍,也在伤势和雨水的侵蚀下变得黯淡无光,沾染的血污难以彻底清除。
“必须尽快处理掉。” 林阳暗道。他环顾简陋的木屋,目光最终落在屋后那片人迹罕至的乱石坡。
趁着天色尚早,村民大多还未起床,林阳用家里唯一的破旧草席将韩立的尸体仔细裹好,又费力地将其拖到屋后。他选了一处靠近山崖、乱石嶙峋的地方,用柴刀和药锄拼命挖掘。地面坚硬,夹杂着石块,进展缓慢。汗水浸湿了他的粗布短褂,手掌磨出了水泡,但他不敢停歇。
直到日上三竿,一个浅坑总算挖好。林阳将韩立的尸体放入坑中,看着那张失去生气的面孔,心中复杂。他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声道:“韩前辈,晚辈能力有限,只能让您在此安息。赠法之恩,林阳铭记,若他日有能力,必当为您寻一处风水佳地迁葬。”
说罢,他迅速掩埋泥土,又搬来些石块虚掩在上面,尽量恢复原状,不留下明显痕迹。做完这一切,他已近乎虚脱。
回到屋内,他强打精神,将沾染了血迹的泥土清理干净,把那件破袍子和草席一并拿到灶膛里烧掉。灰烬仔细捣碎,混入灶灰中。整个过程,他心弦紧绷,耳朵竖起着倾听屋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直到所有痕迹都被尽可能抹去,林阳才瘫坐在门口,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长长吁了一口气。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感涌了上来,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紧迫感。
危机并未解除,只是暂时隐藏。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接下来的几天,林阳表现得如同往常一样。照常上山采药,虽然效率低了些,但也带回些普通药材,拿到村里换些吃食。有相熟的村民问起那天大雨匆匆回来之事,他只推说雨太大,怕山洪,早早躲回来了。村民见他无恙,也就没了多问。
但每个夜晚,回到那间寂静的木屋,林阳的心便无法平静。他点亮油灯,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油布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放在床上。
三块下品灵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握在手中,能感到一丝丝暖流渗入体内,令人精神一振。这便是修仙者使用的货币和修炼资源吗?果然神奇。
那本《归元诀》并不厚,材质似帛非帛,似纸非纸,坚韧异常。开篇便是晦涩难懂的经文,讲述何为“气”,如何“引气入体”,如何沿特定经脉运行,最终汇于“丹田”,形成循环,是为练气。后面还附有几个最基础的小法术:驱物术、御风术、净尘术、点火术。
林阳识字不多,还是老猎户生前教了他一些。他看得极为吃力,许多词汇闻所未闻,只能连蒙带猜,反复揣摩。
最后是那枚残玉。灰扑扑的颜色,边缘不规则,像是某块完整玉佩碎裂的一角,触手冰凉,除了看起来有些年头,实在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韩立前辈说未能参透,赠予自己,莫非真有什么玄机?
林阳尝试着将灵石靠近残玉,毫无反应。又试着滴血,血珠滑落,残玉依旧黯淡。他回想韩立提及残玉时说的“需吸收特定能量”,或许现在的自己根本触及不到那个层次。
“罢了,既然暂时无用,便先收好。” 林阳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他将残玉用一根细绳串起,贴身戴在脖子上,隐藏在衣襟内。冰凉的触感贴在胸口,时刻提醒着他那段离奇的经历。
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了《归元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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