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红叶谷走的路,风里都带着股土腥气,混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腻味。凤丫抽了抽鼻子,把红棉袄的领子往上拽了拽:“这味儿咋跟俺家灶台上烧糊的糖浆似的?闻着怪瘆人的。”
狗剩的冰剑在手里转了个圈,剑穗上的冰珠撞在一起,叮叮当当地响:“是灵土的气息,被邪气搅得变了味。”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陶罐,莲籽跳得更欢了,跟揣了只刚出壳的小鸡仔似的,“它们急着回家呢。”
白灵的《山经》哗啦啦地翻着页,书页上的红叶谷地图正冒黑烟,像是被火燎过:“黑海帮在灵土周围布了阵,用的是腐烂的桃木心,专门克活物的生气。”她指了指路边歪歪扭扭的野草,草叶尖都卷成了麻花状,“你看这草,离着还有二里地就蔫了,可见阵眼的邪气有多厉害。”
雪灵狐突然停下脚,用爪子扒拉着地面,挖出块黑黢黢的土坷垃。那土块刚见着光,就“滋啦”冒起白烟,散发出股臭鸡蛋味。
“这是被相柳浊气污染过的土。”凤丫瞅着那土块化成灰,往地上啐了口,“俺爹的笔记里写过,相柳的血能让石头烂成泥,让活水变成毒汤。当年赤羽门的人跟它斗,没少遭这罪。”
说话间,前头的林子突然传来“咔嚓”声,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狗剩一把将凤丫拉到身后,冰剑直指声音来处:“出来!别跟个耗子似的藏着!”
树后转出个穿灰布褂子的老头,手里挎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些干瘪的野果。他见了凤丫身上的红棉袄,眼睛突然亮了,咧开缺了颗门牙的嘴笑:“赤羽门的娃娃?可算等着你们了。”
凤丫握紧柴刀,铜铃“叮铃”响了声:“你是谁?穿得跟个山民似的,身上却有黑海帮的味儿,当俺们眼瞎啊?”
老头突然往地上一跺脚,竹篮“哐当”掉在地上,野果滚出来,竟全是用黑木刻的小人,每个小人胸口都插着根细针。“小丫头片子倒机灵。”他脸上的褶子挤成一团,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桃木鞭,鞭梢缠着圈黑雾,“可惜啊,今天就得把你们的魂儿,封进这木人里!”
说着一甩鞭子,黑雾“呼”地散开,化作无数只黑虫,直扑凤丫面门。狗剩的冰剑往前一横,“凛”字迸发白光,黑虫撞上剑气,瞬间冻成了冰碴子。“你用活人精血养木蛊,就不怕遭天谴?”他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当年我爹在冰窟里,就见过你这号杂碎。”
老头的脸僵了僵,随即怪笑起来:“莲生的种?正好!帮主说了,抓了你,就能用你的心头血,催灵土发芽!”他猛地抽出桃木鞭,往自己胳膊上抽了一鞭,血珠滴在地上,竟冒出无数只手,从土里抓向狗剩的脚踝。
凤丫看得眼冒火,摸出火折子吹亮,往柴刀上一凑,赤金色的火焰“腾”地窜起:“俺爹说过,对付邪门歪道,就得用猛火!”她举着柴刀冲上去,火焰劈开黑雾,正砍在桃木鞭上。那鞭子“嗷”地叫了一声,竟像活物似的缩了回去,鞭梢的黑雾也淡了不少。
“焚木刀的火……”老头往后退了两步,眼里闪过丝惧色,“凤大胆的丫头,果然有点门道!”
白灵趁机翻开《山经》,对着老头念起书页上的字:“青丘有咒,能破百邪,木祟遇之,魂飞魄散……”她左耳的金光环越来越亮,书页上的字化作金光,缠上老头的桃木鞭。那鞭子突然“噼啪”作响,竟从中间裂开,冒出股焦糊味。
“你这破书……”老头又惊又怒,刚想再掏家伙,雪灵狐突然从斜刺里窜出来,尾巴卷着暖骨草,“啪”地甩在他脸上。草药的热气混着金光,老头“嗷”地惨叫一声,脸上冒出层绿气,竟现出原形——是棵歪脖子老桃树,树干上刻满了符咒,每个符咒里都嵌着根头发。
“用死者头发养树妖,真是丧尽天良!”凤丫看得直咬牙,柴刀劈头盖脸砍下去,“今天就把你劈成柴火,烧了干净!”
赤金色的火焰裹着刀刃,刚碰到树干,老桃树就剧烈摇晃起来,树干裂开无数道缝,里面滚出团团黑气,黑气里隐约能听见哭嚎声。“这些都是被他害死的人!”白灵合上《山经》,金光环散成无数光点,落在黑气上,“青丘的光,能送你们超生。”
光点触到黑气,黑气渐渐化作白烟,飘向天空。老桃树没了黑气支撑,“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树心里滚出块玉佩,上面刻着个“海”字,和之前那灰衣人后心的黑针一模一样。
狗剩捡起玉佩,指尖刚碰到,玉佩就“滋”地烧了起来,化成一小撮灰:“是黑海帮的身份牌,一死就自毁,倒挺谨慎。”
凤丫往断树桩上踹了一脚:“装神弄鬼的,还以为多厉害,原来就是个树疙瘩成精。”她拍了拍柴刀上的灰,铜铃突然又响了,这次的声音很急,像是在催他们快走,“看来红叶谷里的热闹,比咱想的还大。”
白灵的《山经》突然自动翻到红叶谷那页,地图上的红点越来越密,像是有无数人在谷里聚集。“他们在灵土周围布了四十九个阵眼,每个阵眼都埋着桃木蛊。”她指着地图边缘的一道红线,“这是赤羽门的护土阵,现在被黑气裹着,快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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