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智的入场,引得场中一阵骚动。他目光倨傲,径直走向棋枰,对苏星河合十一礼,便凝神看向棋局。这位吐蕃国师不仅武功高强,于棋道亦是极为自负。他观察良久,眼中精光闪烁,自认窥得了几分玄机,捻起一枚白子,落在了一处关乎双方气眼的要害之地。
这一子落下,攻势凌厉,杀伐之气扑面而来,引得懂棋之人纷纷点头,觉得此子确实抓住了关键。苏星河神色不变,执黑应了一手,看似退让,实则暗藏锋芒。
鸠摩智步步紧逼,白棋在他手中如同千军万马,将黑棋的大龙层层围困,眼看就要屠龙成功。他嘴角已露出胜利在望的笑容。然而,就在他落下决定性一子,自以为胜券在握之时,苏星河却拈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甚至像是自寻死路的位置上!
“咦?”
“这……这是何意?”
众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
鸠摩智初时也是不解,但仔细一看,脸色骤变!苏星河这一子,看似送死,却如同在铁桶般的包围圈上打开了一个细微的缺口,不仅瞬间盘活了原本必死无疑的黑棋大龙,更反过来将数块看似稳固的白棋拖入了泥潭!整个棋局形势瞬间逆转!
鸠摩智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苦思冥想,试图挽回,但苏星河后续几手连绵不绝,如同庖丁解牛,将他精心构筑的攻势瓦解殆尽。不过十余手,鸠摩智已是回天乏术,面色铁青,捏着棋子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终究未能堪破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玄机,颓然将棋子丢回棋盒,冷哼一声,退到一旁,不再言语,显然内心极受震动。
连鸠摩智都败下阵来,场中一时寂静。又有几位不信邪的棋道名家上前尝试,无不铩羽而归。这珍珑棋局仿佛一个无形的漩涡,吞噬着所有挑战者的信心与锐气。
就在气氛愈发沉闷之际,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那个……小僧……小僧能试试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容貌颇为丑陋的小和尚,正挠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人群边缘,正是少林寺的虚竹。他见众人下棋,只觉得眼花缭乱,又见众人失败,心中不忍,想着若是胡乱下一通,把这棋局搅乱了,或许就不用再比了?
他憨憨地走上前,也看不懂棋局精妙,随手就想拿起一枚棋子往棋盘上乱放。
“小师父,且慢。”
就在虚竹的手即将触碰到棋子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月乘风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轻轻按住了虚竹的手腕。
虚竹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月乘风温和的笑容,结结巴巴道:“这、这位施主……小僧、小僧只是……”
月乘风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小师父,此局蕴含深意,非同儿戏,不可轻辱。你若无心弈道,不妨在一旁静观。”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虚竹看着他那清澈的眼神,莫名地感到一阵心安,憨憨地点了点头,缩回了手,退到一旁,心中却对月乘风生出了几分好感。
月乘风转而面向苏星河,拱手一礼,朗声道:“晚辈月乘风,见过聪辩先生。见此珍珑,心有所感,愿竭尽所能,试解此局,还望先生指教。”
苏星河不能言语,但看着月乘风那从容不迫的气度,以及方才阻止虚竹搅局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颔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月乘风身上。段誉、木婉清眼中露出期待;慕容复神色复杂,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王语嫣美眸流转,亦是对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多了几分关注;丁春秋则是阴冷地笑着,似乎等着看又一个失败者;梅兰竹菊四女更是屏息凝神,目光紧紧跟随着月乘风。
月乘风立于棋枰之前,并未立刻落子。他双目微闭,脑海中飞速推演着棋局的无数种变化。那黑白交错,如同阴阳流转,生死纠缠。他回忆着原着中虚竹误打误撞的破解之法,结合自身对《小无相功》、《北冥神功》中“无相”、“海纳”真意的理解,以及对“至阴至阳”、“物极必反”之道的感悟,心中渐渐明晰。
这棋局,看似白棋占尽优势,将黑棋逼入绝境,实则正如逍遥派武学之精义,讲究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于不可能中创造可能,于绝境中开辟新天!寻常弈者,总想着如何求生,如何扩大优势,却不知有时“死”,才是最大的“生”机!
良久,月乘风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拈起一枚黑子,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落在了 一处自家棋形的“气眼”之上!
这一子落下,无异于自填眼位,自绝生路!
“啊!”
“他……他这是在做什么?”
“自杀手?疯了不成?!”
场中顿时一片哗然!就连苏星河也是瞳孔一缩,身体微微前倾,死死地盯着棋盘!
慕容复嗤笑一声:“哗众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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