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风雨起航
第六章:第一笔订单的喜悦
第二次熬制,林静如同一个即将走上战场的士兵,每一步都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她提前将妞妮安稳地哄睡,确保不会有任何突发情况打扰。然后,她将厨房门轻轻掩上,仿佛要隔绝外界的一切干扰。
她没有立刻点火,而是先将所有准备好的辅料一一称重,分装在小碗里,整齐地排列在流理台上,像手术台上排列整齐的器械。核桃仁、红枣块、枸杞、炒香的黑芝麻,还有那包她反复对比后购买的普通阿胶块。她看着这些原料,心情复杂,既抱有希望,又充满对再次失败的恐惧。
吸取了上一次惨痛的教训,她这次特意找出了一个厚实的不锈钢锅,放弃了那口蓄热性强但容易糊底的砂锅。将敲碎的阿胶块与黄酒倒入锅中,她开始了漫长的烊化等待。这一次,她足足等待了四十八小时,直到碗中的阿胶彻底软化,与黄酒融为一体,变成粘稠顺滑的液体,她才敢进行下一步。
点火,开最小的火苗。蓝色的火焰温柔地舔着锅底,她手持木铲,开始了漫长而枯燥的搅拌。手臂很快就开始酸胀,但她不敢停,眼睛死死盯着锅内的变化,观察着气泡的大小和密度,鼻翼微动,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每一丝气味的变化,警惕着任何一丝可能出现的焦糊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厨房里只有木铲刮过锅壁的沙沙声,和她自己因为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她也只是快速用袖子擦一下,视线从未离开过那口锅。
当锅内的胶液开始变得浓稠,气泡变得细密,她用木铲舀起,再次尝试“挂旗”。这一次,胶液缓缓垂下,形成了一片薄而透亮的、绵延不断的三角形旗子,在铲边微微晃动,却没有滴落。成功了!真正的挂旗!
她心跳加速,但不敢有丝毫大意。她记得上次失败的关键节点。她迅速将火调到几乎只有一粒豆子大小的微末状态,然后快速将准备好的、处于室温的辅料依次倒入——先放核桃、红枣,再放枸杞,最后撒入黑芝麻。每一次加入,她都拼尽全力搅拌,锅内的混合物变得异常沉重粘稠,她几乎是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在对抗着那股阻力,手臂和手腕的肌肉绷紧到了极限,酸痛感阵阵袭来。
浓郁的香气再次弥漫开来,但这一次,是纯粹的、醇厚的胶香与坚果香、枣香的融合,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直到所有辅料均匀混合,她才彻底关火,用最快的速度将滚烫的阿胶糕盛入模具,用力压实、压平。
当最后一点阿胶糕被填入模具,她用油纸紧紧覆盖住表面,整个人几乎虚脱,靠在橱柜上大口喘着气,后背湿透,手臂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那盘刚刚成型的阿胶糕,充满了期待。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反复出现熬胶的场景和那股焦糊味。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她就迫不及待地冲进厨房。模具里的阿胶糕已经彻底冷却凝固,呈现出均匀的乌亮色泽,辅料点缀其间,看起来无比诱人。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刀,小心翼翼地切下去。
刀锋落下,感受到的是恰到好处的韧性与阻力,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一块厚薄均匀、断面光滑、色泽完美的阿胶糕被切了下来。她拿起那块阿胶糕,仔细端详,又凑近闻了闻,只有浓郁的、令人愉悦的香气。她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
瞬间,黄酒的醇厚、阿胶的胶香、冰糖的清甜、核桃的酥脆、红枣的软糯、枸杞的微酸……多种口感与风味在口中层层递进,完美融合,没有丝毫的苦涩或焦糊味!
成功了!这一次,是真的成功了!
巨大的喜悦像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多日来的焦虑、委屈和疲惫。她捂住嘴,眼眶又一次湿润了,但这一次,是喜悦的、释然的泪水。
“妈妈,好香呀!可以吃了吗?”妞妞被香气吸引,揉着眼睛走出来。
林静连忙擦掉眼泪,将手里那块切下来的阿胶糕递给女儿,声音带着激动地颤抖:“可以了,妞妞快尝尝!”
妞妞接过,咬了一小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两颗小星星:“妈妈,好好吃!甜甜的,香香的!比买的还好吃!”
女儿毫不掩饰的赞美和满足的笑容,是对她所有辛苦最好的回报。林静抱着女儿,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幸福感。
她仔细地将整块阿胶糕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用之前采购回来的简易糯米纸和包装纸,一块一块地精心包好。虽然包装朴素,但每一块都凝结着她的心血和希望。
她拍了几张照片,光线、角度都仔细调整,努力拍出最好的效果。然后,她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编辑了一段简单的文字,配图发了朋友圈:
“纯手工阿胶糕,无添加,料足味正。补气血,养容颜。美思康辰道地阿胶原料(注:她特意标注了这一点,觉得这能增加可信度),辅以优质核桃、红枣、枸杞、黑芝麻精心熬制。有需要的朋友可以私信哦。[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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