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的油光，在灯下反着光。
“苏先生，我们……我们也有难处。”
阿德昆勒不敢看苏律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
“华盛顿的条件，我们很难拒绝。”
苏律靠在椅背上，没碰自己的咖啡。
他把一个平板电脑，推了过去。
“大使先生，不谈条件。”
“我们只算账。”
阿德昆勒疑惑地拿起平板。
屏幕上，不是数据，是一张图表。
左边，是美国许诺的五十亿美金。
右边，是一个血红色的，不断攀升的数字。
“这是什么？”
“这是未来十年，采用常春藤联盟标准后，贵国需要支付的专利授权费。”
苏律伸出手指，在屏幕上那个血红色的数字上，轻轻一点。
“一个保守估算。”
“三百亿美金。”
阿德昆勒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缩成了针尖！
他握着平板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发出“咯咯”的轻响。
“他们今天免你五十亿旧债。”
苏律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为了让你未来十年，背上三百亿的新债。”
“而且，这笔债，没有尽头。”
“只要你们还在用手机，还在上网，这笔税，就要一直交。”
“交给他们。”
阿德昆勒的额角，渗出大颗的汗珠。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苏律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手指在平板上轻轻一划。
图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泛黄的新闻剪报。
“大使先生，还记得这个吗？”
“清洁水源计划。”
阿德昆勒看着那份剪报，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当年，也是一家美国公司，打着援助的旗号，为你们建了全国净水系统。”
“他们制定了所有的管道和过滤标准。”
苏律的声音很轻，却让阿德昆勒的耳膜嗡嗡作响。
“两年后，技术升级。”
“旧滤芯，全部停产。”
“你们不得不花三倍的价格，采购他们的新设备。”
“不然，你们全国的自来水系统，都会瘫痪。”
苏律把平板，又往前推了推。
屏幕上，是那家净水公司的股权结构图。
最大的股东那一栏，赫然写着一个名字。
黑石基金。
“真巧。”
苏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次新标准背后，最大的资方，也是它。”
“大使先生。”
“你觉得，这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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