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约热内卢的“上帝之城”贫民窟,在臭氧层空洞的阴影下,正经历着一场缓慢而残酷的窒息。太阳不再是生命的源泉,而是悬在头顶的审判之剑。紫外线指数飙升至史无前例的20+,灼烧着暴露的每一寸皮肤。空气粘稠得如同融化的塑料,带着金属锈蚀和有机物腐烂的甜腥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砂纸。艾琳娜·桑托斯医生站在诊所门口,望着铁皮屋顶上被强光晒得卷曲翘起的塑料布,听着远处孩童因呼吸道灼伤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干咳,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医生!艾琳娜医生!”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来,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孩子的小脸因缺氧而呈现出可怕的青紫色,嘴唇干裂渗血,胸膛剧烈起伏,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他的皮肤上布满细小的水泡,那是紫外线灼伤的印记。
“卡洛斯!又严重了?”艾琳娜立刻将他抱进诊所,放在唯一的检查床上。诊所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简陋的架子上药品所剩无几。她迅速检查孩子的呼吸道——声门严重水肿,几乎完全阻塞。仅剩的呼吸机早在两周前的骚乱中就被抢走了。
“氧气……氧气……”女人绝望地哭喊着,抓着艾琳娜的胳膊,“他快不行了……”
艾琳娜的心沉到了谷底。没有氧气,没有呼吸机,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在窒息中挣扎。她颤抖着手,从冷藏箱里取出一个半透明的培养皿。里面盛着粘稠的、如同翡翠碎屑般的绿色共生体培养液——这是她用自身血液培育出的最后一点样本,也是被避难所里那些恐惧的人们斥为“魔鬼标记”的东西。在东京避难所的经历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里,但此刻,看着卡洛斯因缺氧而痛苦扭曲的小脸,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驱散。
“卡洛斯,坚持住。”她低语,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她用无菌注射器抽取了少量共生体培养液,冰凉的针尖在应急灯下闪烁着微弱的绿光。她没有犹豫,精准地将那抹绿色注入卡洛斯颈部的静脉。
时间仿佛凝固了。诊所里只剩下女人压抑的啜泣和卡洛斯越来越微弱的“嗬嗬”声。几秒钟过去,一分钟过去……艾琳娜紧盯着孩子青紫的脸,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就在她以为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时,卡洛斯紧闭的眼睑下,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绿色荧光,如同初生的萤火,悄然亮起!
紧接着,更惊人的变化发生了。卡洛斯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缓下来,那令人心碎的喘息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轻微、却均匀有力的呼吸声。他青紫的脸色开始褪去,虽然依旧苍白,却恢复了血色。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皮肤上那些细小的水泡,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缩、干涸!
“上帝……”女人捂住嘴,泪水汹涌而出,却不再是绝望,而是难以置信的狂喜,“他……他好了?”
艾琳娜没有立刻回答。她屏住呼吸,拿起听诊器,轻轻放在卡洛斯的胸口。听筒里传来的,不再是混乱的哮鸣音,而是清晰、有力的肺泡呼吸音。她猛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卡洛斯裸露的手臂上。在那里,之前被共生体“感染”过的皮肤下,几道极其细微、如同叶脉般的绿色纹路,正缓缓浮现、延伸,最终在皮肤下形成一片微小的、如同植物脉络般的网络。这些纹路散发着柔和的绿光,随着卡洛斯的呼吸,极其微弱地明灭着。
“不是魔鬼的标记……”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激动,她轻轻抚摸着那些纹路,“是……是生命的纹路。它在帮他呼吸……在修复他的身体。”她抬起头,对上女人充满感激和敬畏的目光,“卡洛斯会没事的。共生体……救了他。”
就在这时,诊所外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和惊呼。艾琳娜冲到门口,顺着众人惊恐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的天际线,那片本该被灰黄色酸云笼罩的天空,此刻正被一种更加恐怖、更加不祥的景象所取代——南极方向的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鲜血泼洒般的暗红色!那红色并非来自云霞,而是来自臭氧层被彻底撕裂后,毫无遮拦的、致命的宇宙射线和太阳高能粒子流!它们如同无形的火焰,灼烧着大气层,形成一片横跨天际的、狰狞的“血色伤口”。
“南极……冰盖……”一个老人指着远方,声音因恐惧而嘶哑,“完了……臭氧层……彻底没了……”
艾琳娜的心猛地一沉。全球监测网络早已发出警告:臭氧层空洞在南极上空急剧扩大,脆弱的冰盖在无屏蔽的强辐射下正以惊人的速度崩解。而此刻,这血色的天空,正是那场灾难最直观的预兆。
几小时后,预兆变成了现实。
第一波海啸并非来自大西洋,而是来自南极崩塌的巨大冰盖!无数亿吨级的冰山轰然坠入海洋,如同在地球的血管里投下了一颗颗重磅炸弹。滔天巨浪以摧枯拉朽之势,裹挟着破碎的浮冰和死亡的寒气,沿着南大西洋的海槽,向着巴西海岸线疯狂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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