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变成了紫罗兰色。
那不是黄昏的余晖,也不是星云的折射。
那是一种充满了病态与不详的、属于亚空间的颜色,它像一滴墨水,蛮横地、无可逆转地,浸染了整片伊斯塔万三号的污浊天穹。
紧接着。
一阵深沉的、仿佛来自宇宙心跳的脉动,轰然降临。
那不是声音。
那是一种纯粹的、庞大到足以压垮现实的灵能威压。
营地内,所有幸存的战士,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那股源自基因血脉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战栗。
一名正在搬运弹药的凡人辅助军士兵,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的身体筛糠般颤抖,眼泪与鼻涕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灵魂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攥住。
就连意志坚如钢铁的星际战士们,也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他们的动力甲系统,发出了尖锐的过载警报。
他们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要被那股无形的压力,从体内硬生生挤压出来。
呼吸,变成了一种奢侈。
“稳住!”
索尔·塔维兹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咆哮,他将自己的佩剑狠狠插入地面,以此来稳住自己几乎要跪倒的身躯,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以女神之名!稳住阵线!”
女神的名字,带来了一丝微弱的、精神层面的暖意。
可那股来自天空的威压,却在下一秒,变得更加恐怖。
数以百计的、涂装着华丽紫色与堕落金边的雷鹰炮艇与空降舱,如同紫色的泪滴,撕裂了那片诡异的紫罗兰色天幕,拖着长长的、妖异的尾焰,呼啸而下。
它们没有像之前的噪音战士那样,鲁莽地砸向阵地。
它们以一种充满了艺术感与精准度的姿态,降落在了那座宏伟的【歌者殿堂】废墟四周。
舱门开启。
走出来的,是一队队盔甲华丽、动作优雅的帝皇之子战士。
他们的盔甲比那些噪音战士更加精美,上面镶嵌着闪烁着微光的宝石,雕刻着繁复而华丽的凤凰纹章。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充满了军团特有的、艺术家般的骄傲。
可他们的眼神,却不再有昔日的高贵与荣耀。
那是一片冰冷的、充满了残忍与嗜虐的空洞。
他们没有立刻发动进攻。
他们只是沉默地、优雅地,在【歌者殿堂】的废墟四周,列成了一个庞大的、半月形的包围圈。
每一个战士,都像是在参加一场盛大的阅兵。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仪式感。
他们在迎接。
迎接他们的神。
迎接他们的,基因之父。
所有忠诚派战士的视线,都下意识地,投向了天空。
投向了那艘悬停在【歌-者殿堂】正上方的、最为华丽、也最为庞大的雷鹰炮艇。
那艘炮艇的舰身,被涂成了最纯粹的紫色,上面用融化的黄金,勾勒出了一只展翅欲飞的、神态高傲的凤凰。
那是福格瑞姆的旗舰座驾。
咔——
液压杆释放的声响中,炮艇的舱门,缓缓开启。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整个星球的悲鸣,都在这一刻,为他而静止。
他身着一套镶嵌着无数宝石与稀有金属的、华美到足以让星辰都为之黯淡的紫色动力甲。
那盔甲的线条,流畅而优雅,仿佛不是用于战争的杀戮工具,而是一件陈列在神殿中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他的面容,依旧是那么的俊美,如同传说中的神只,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只是,在那份俊美的深处,却带着一丝病态的、妖异的苍白。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充满了傲慢与玩味的微笑。
他的手中,提着一把通体漆黑、散发着不祥黑光的长剑。
那把剑,仿佛拥有生命,剑身上那些诡异的符文,在微微蠕动,发出无声的、充满了贪婪与渴望的嘶吼。
【莱尔之剑】。
福格瑞姆。
堕落的凤凰。
他来了。
“父亲……”
营地中,鲁莽·索拉特那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他看着天空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看着他手中那把散发着无尽邪恶的魔剑,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身边的索尔·塔维兹,死死地握着手中的爆弹枪,他想要抬起手臂,瞄准那个背叛了一切的身影。
可是,他做不到。
原体的灵能威压,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灵魂之上,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内森尼尔·加罗那张万年不变的石板脸上,青筋暴起,他低吼着,试图抵抗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压制,但他的身体,却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绝望。
一种比之前面对噪音战士时,要浓郁千万倍的、真正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了整个忠诚派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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