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新世代影音公司录音棚的玻璃窗,落在满是旋钮的调音台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李默然刚摘下挂在耳边的耳机,额角还沾着层薄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麦克风支架 —— 方才录《站台》时,他特意把尾音的颤音压得更低,让那股子站台等候的焦灼劲儿顺着电子节拍透出来。
“再放一遍。” 李强靠在沙发上,指尖夹着的烟还没点燃,目光落在调音台旁的磁带机上。
陈落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李海英则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歌词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那五句反复循环的歌词,边角都被手指捻得起了毛。
磁带机里再次传出 “哦 —— 孤独的站台” 的旋律,电子合成器的鼓点敲得人心里发颤,李默然的声音裹着电流感,像是能把人拽进人头攒动的火车站台。
等最后一句 “我的心在等待” 落下,李强猛地摁灭了没点燃的烟,脸上的愁云一下子散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调音台:“成了!之前我还琢磨,给作词作曲每人 1000 块是不是冒了险 —— 这钱花得值!”
这话刚落,陈落 “噗嗤” 一声笑出来,手里的歌词稿晃得哗啦响:“强哥,您这话可别让写词的听见!就这几句词,翻来覆去唱,500 块都嫌多!”
他说着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翘起来,“我编曲时都犯嘀咕,是不是太省事了?结果默然一唱,倒显出劲儿来了。”
李海英也凑过来,指着歌词稿上 “永远在等待” 那行:“可不是嘛!我昨天在家试着哼,我家小子听见了,跟着唱了一下午,说比学校广播里的歌带劲。不过说真的,就五句词,我都觉得我能写 —— 比如‘哦 —— 热闹的街口’,多简单!”
李默然没急着反驳,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嘴角带着笑:“李叔,写歌不是比谁的词多。这歌的劲儿就在‘重复’里 ——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不就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盼着吗?电子节拍一搭,就像站台的钟表在滴答转,特别贴他们的日子。”
他转头看向李强,眼神亮得很,“叔,这歌放进我的新专辑《85 狂热》里,肯定能成。我敢保证,年轻人一听就喜欢。”
李强被他这股笃定劲儿逗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眼光准!这话还真没说错 —— 写曲的人就是上次听你唱的那首【踏浪】,蹲在厕所里写出来的。后来陈落加了电子合成器,海英编了贝斯线,才有现在这味儿。”
李默然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那赶紧发吧!香江的房子的利息下月就到期了,我还等着这专辑的分成还贷款呢。”
李强一听这话,当即坐在座机前,按了一串号码:“没问题!我让磁带厂先灌 1 千万盒,黑胶唱片备 50 万张 —— 这次绝不能让盗版钻空子!上次的专辑,被盗版抢了一些市场,可是亏了不少。”
一周后,《85 狂热》专辑正式上架,宣传铺铺天盖地的展开来。
早上七点,京城王府井的 “乐声音像店” 还没开门,门口就排起了百米长队。
队伍里大多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的背着燕舞牌录音机,有的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十块钱,踮着脚往店里望。
“老板,开门啊!我昨天就来了,今天一定要买到《85 狂热》的磁带!” 一个穿牛仔夹克的小伙子扯着嗓子喊,身边的同伴跟着附和,队伍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等到店门 “哗啦” 拉开,人群瞬间涌了进去,货架上的磁带被一抢而空。
店员小张手忙脚乱地补货,刚拆箱的磁带转眼就没了,他擦着汗对老板说:“张哥,这也太火了!昨天进的两千盒,一上午就卖完了,还有好几个海外游客,说要成箱买,说是带回去给朋友。”
老板也懵了,手里捏着账本,看着不断进来的顾客,赶紧给新世代影音公司打电话:“李总!再给我发五千盒磁带!实在不够卖,门口还有经销商等着呢,拎着现金要提货!”
此时的李强正在郊区的磁带厂,车间里机器轰鸣,一卷卷磁带在流水线上穿梭,工人们戴着口罩,手里的动作快得像飞。
李厂长从办公室跑出来,手里拿着生产报表,脸上满是惊讶:“阿强,你上周不是说 1 千万盒够了吗?怎么今天又催着加量?这才七天,1 千万盒磁带、50 万张黑胶全卖光了,比《童年》还猛!”
李强正盯着生产线,闻言回头:“叔,您是没去音像店看 —— 现在年轻人手里有钱了,谁家没个录音机?之前《童年》火的时候,录音机还没普及,现在不一样了。再说这电子舞曲,跳迪斯科正合适,年轻人能不喜欢吗?”
李厂长挠了挠头,还是不解:“可我听这磁带,就是节奏快了点,还没《帝女花》好听呢,怎么就这么多人买?”
他喜欢听京剧,总觉得流行歌少了点韵味,尤其这《站台》,翻来覆去就几句词,实在没听出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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