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部的那场谈判取得了阶段性重大进展,夏小雨在其中发挥的独特作用,赢得了翻译司内部的高度评价。一笔关乎重要医药技术和设备引进、同时能带动传统中药出口创汇的合作框架已初步达成,后续细节谈判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夏小雨也因此获得了一笔数额可观、由外交部特殊人才项目支付的津贴和奖金,这笔收入,远超她过去所有校园生意积累的总和。
她并未因此张扬,依旧保持着低调的作风。这笔钱,连同她之前的积蓄,被她小心地存放起来,心中那个购买四合院、为未来布局的蓝图愈发清晰。她甚至开始留意报纸上偶尔出现的私人房屋交易信息,虽然政策尚不明朗,但暗流已然涌动。
这天下午,她刚结束一节中医药学的专业课,抱着几本厚重的医书,正准备去图书馆接上在儿童阅览区由张奶奶暂时看护的薄夏,然后回家。夕阳的余晖将教学楼染成暖金色,校园里弥漫着宁静而富有生机的气息。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刚走出教学楼不远,就看到前方不远处围了一小圈人,隐约传来哭嚎和争吵声。夏小雨本不欲多管闲事,打算绕行,却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苦命的儿啊!娶了个媳妇忘了娘啊!”一个尖利又熟悉的哭嚎声刺入耳膜,“夏小雨!你个没良心的!自己在京城享福,不管我们老两口的死活啊!”
夏小雨脚步一顿,心中猛地一沉。这个声音……是王秀英!
她拨开围观的人群,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微缩。只见婆婆王秀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涕泪横流,一副受尽天大委屈的模样。公公薄建军站在一旁,脸色阴沉,闷头抽着烟,眼神却不住地往四周瞟,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蛮横。而小叔子薄斯明,则叉着腰,唾沫横飞地对着几个试图劝阻的学生干部嚷嚷:
“看什么看?我们找自己家媳妇儿,天经地义!她夏小雨是不是在这楼上上课?赶紧把她叫出来!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他们三人穿着明显与校园环境格格不入的、打着补丁的旧棉袄,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贪婪和戾气。显然是下了火车就直奔京大而来。
围观的学生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好奇,有同情(对着“可怜”的老人),也有对夏小雨的怀疑和审视。“夏小雨?是不是那个带着孩子上学的状元?”“她家里人怎么闹成这样?”“是不是真有什么隐情?”
夏小雨抱着书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升起,但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爹,娘,斯明,你们怎么来了?”夏小雨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她走上前,站在了王秀英面前。
哭嚎声戛然而止。
王秀英抬起头,看到神色冷静、衣着整洁(虽然只是普通的学生装束,但在她看来已是光鲜)、气质沉静的夏小雨,先是一愣,随即那股嫉妒和不满更加汹涌。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夏小雨的鼻子就骂:
“好你个夏小雨!你还知道出来?!我们还以为你当了大学生,眼睛就长到头顶上,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她声音尖利,确保周围每一个人都能听清,“你说!你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住着好房子,赚着大钱,心里还有没有你公公婆婆?有没有你男人他弟弟?我们在家吃糠咽菜,你良心过得去吗?!”
薄斯明也立刻帮腔,语气无赖:“三嫂,你现在可是名人了!听说随便帮洋人说说活儿就能拿不少钱吧?还有你那小买卖,赚翻了是不是?爹娘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还没娶媳妇儿,你这当嫂子当儿媳的,不得表示表示?赶紧把赚的钱都拿出来!不然今天没完!”
薄建军也适时地重重咳嗽一声,摆出家长的威严:“小雨,不是爹说你。做人不能忘本!你是我们薄家的媳妇,赚的钱就该是薄家的!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后你赚的每一分钱,都必须上交!这是规矩!”
这番毫不掩饰的索取、道德绑架加上胡搅蛮缠,让周围的学生们都惊呆了。一些原本同情老人的人,眼神也发生了变化。这哪里是来看儿媳妇,分明是来抢劫的!
夏小雨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她甚至没有去看周围人的反应,目光直视着王秀英和薄建军,清晰地说道:“爹,娘,你们大老远来,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喝口水。有什么话,我们私下说。在这里闹,影响不好,也解决不了问题。”
她试图将事态控制住,避免在公共场合进一步恶化。
“私下说?凭什么私下说?!”王秀英却根本不接茬,她就是要闹大,闹得夏小雨下不来台,才好逼她就范,“就在这儿说!让大家都评评理!看看你这个大学生是怎么不孝顺老人的!你是不是想把钱都昧下,贴补你娘家那个无底洞?还是想拿着钱在外面勾三搭四?”她越说越离谱,开始污蔑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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