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一声悠长的汽笛中,缓缓驶入了京都站。巨大的穹顶,熙攘得近乎汹涌的人流,广播里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属于大城市的特有气息——一种混合着煤烟、灰尘、人潮与隐约希望的复杂味道,瞬间将夏小雨包裹。
她抱着薄夏,随着人流艰难地挪下火车。双脚踩在坚实的水泥站台上,望着眼前这片完全陌生的天地,心中涌起的,并非全然是初来乍到的兴奋,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审慎,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末世灵魂对庞大拥挤空间的本能警惕。
**骄傲**吗?自然是有的。从薄家沟那个偏僻的山村,凭借一场考试,一步步走到这个国家的政治文化中心,她做到了这个时代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空间里这份京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她能力和决心的证明,是她挣脱既定命运的铁证。
但**不安**,也同样如影随形。陌生的环境,独自抚养幼子的压力,即将开始的、注定不会轻松的学业,以及头顶那顶“典范”帽子可能带来的后续关注与束缚……都像是一层无形的薄雾,笼罩在前路上。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将薄夏在胸前的兜布中调整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环境的巨变,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不哭不闹,只是紧紧抓着母亲的一缕衣襟。
“清醒前行。”她再次在心中默念薄斯年的叮嘱,也是对自己的告诫。在这里,她不再是薄家沟那个需要时刻提防婆家算计、应对乡邻目光的夏小雨,而是一个需要重新开始、为自己和儿子挣得一片立足之地的求学者。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安身之所。
京都大学为新生提供了宿舍,但条件有限,明确规定不允许携带幼儿同住。这一点,夏小雨在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就已经知晓,也早有心理准备。她必须在开学前,在学校附近找到一个合适的住处。
提着简单的行李,抱着孩子,夏小雨走出了气势恢宏的火车站。她没有像许多初次进城的乡下人那样茫然四顾,而是目标明确地找到了公交车站,研究着站牌上的线路。得益于前世记忆和远超常人的学习能力,她很快搞清楚了通往京都大学方向的公交车。
辗转来到京都大学所在的区域,浓郁的学术氛围扑面而来。古朴的校门,参天的古木,抱着书本匆匆而过的年轻面孔,以及空气中似乎都飘散着的书卷气,让夏小雨沉寂已久的心湖,泛起了真正的涟漪。这里,将是她的新战场。
她没有立刻进校办理手续,而是先在学校周边的胡同里转悠起来。她需要租房,一个安全、相对安静、并且距离学校不能太远的地方。
这个年代,私人租房并不普遍,多是些临街的、条件简陋的铺面房,或者是一些大杂院里挤出来的、人均面积狭小的隔间。看了几处,不是环境太过嘈杂脏乱,就是房东看到她抱着个“拖油瓶”,面露难色,甚至直接拒绝。
“带着孩子上学?女同志,不是我说,这可不容易啊……”一个戴着红袖箍的街道大妈打量着她们母子,语气带着善意的怀疑。
夏小雨只是平静地回应:“谢谢您关心,我能处理好。”
她的沉着和眼神中的坚定,让一些本想拒绝的房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在距离京都大学步行约二十分钟的一条相对安静的胡同里,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院子。
这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似乎住了两三户人家,但并不显得特别拥挤杂乱。出租的是西厢房的一间,大约十几平米,朝南,虽然老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房东是一位姓吴的退休老教师,头发花白,戴着眼镜,气质温和。
吴老师看到夏小雨和怀里的薄夏,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仔细询问了她的情况。
“你是今年的大学生?带着孩子来上学?”吴老师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但并无恶意。
“是的,吴老师。我叫夏小雨,这是儿子薄夏。我们不会太打扰,主要是晚上回来住,平时我会尽量安排好孩子和学习。”夏小雨不卑不亢地回答,语气真诚。
或许是夏小雨眼神中的清澈与坚定打动了他,或许是同为知识阶层对大学生天然的善意,吴老师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不容易。我这屋子不大,但胜在清净。租金嘛,看在你是学生的份上,就按市价给吧。不过有言在先,孩子不能太吵闹,影响邻居。”
“您放心,我会管教好孩子。”夏小雨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立刻应承下来。
租好了房子,安顿便提上了日程。她用带来的钱和部分奖励,置办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一张小床(给薄夏睡),一个旧书桌,一些锅碗瓢盆。房间里原有的木炕她收拾出来自己睡。又将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虽然简陋,但也算有了个像样的“家”的模样。
灵泉空间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她用灵泉水煮饭、泡茶,不仅自己和薄夏精力充沛,连偶尔沾染的些许水土不服的迹象也很快消失。那微弱的异能也让她在搬运、整理这些体力活上,比寻常女性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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