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义的书房内,檀香袅袅。他闭目靠在太师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管家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道:相爷,张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李崇义睁开眼,眸中精光闪烁。
张景明迈入书房时,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恭敬行礼:相爷唤下官有何吩咐?
李崇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景明啊,北狄使者后日就到,安排得如何了?
回相爷,已按您的意思在别院准备妥当。张景明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这是参与接待的人员名单,请相爷过目。
李崇义接过名单,目光却始终盯着张景明的脸:听说你昨日去了城南?
张景明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是,下官去土地庙还愿。犬子前日高烧不退,下官在庙里许了愿...
李崇义突然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可我的人说,看见你和两个陌生人说话。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张景明感到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他忽然跪下:相爷明鉴!那两人是下官找的江湖郎中,犬子的手伤需要特殊药材...
李崇义冷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扔在地上:那这又作何解释?
张景明捡起信,发现竟是写给太子的密信副本!他脑中轰然作响,却忽然注意到信纸边缘的墨迹——这是仿造的。
相爷!张景明猛地将信撕得粉碎,声泪俱下,这是有人要陷害下官啊!定是赵德那厮,他一直觊觎下官的位置!
李崇义眯起眼睛:赵德?
正是!张景明趁机道,前日下官撞见他在账房偷偷翻阅北狄往来的账册,当时就觉可疑...
李崇义脸色微变,突然拍案而起:来人!把赵德给我带来!
趁着混乱,张景明悄悄退出书房。转过回廊,他腿一软差点跌倒,扶住廊柱才稳住身形。远处传来赵德的叫骂声和侍卫的呵斥,他深吸一口气,快步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刚关上门,屏风后就转出一个黑衣人:怎么样?
张景明擦了擦汗:暂时糊弄过去了,但李崇义已经起疑。他从暗格中取出一叠文书,这是北狄使者的真实行程,与李崇义告诉我的完全不同。
萧承煜接过文书快速浏览:果然要在青云峡设伏...张大人,这些足够定他谋反之罪了。
还不够。张景明摇头,李崇义老奸巨猾,这些文书他完全可以推脱是下人伪造。他咬了咬牙,三日后宴会,我会想办法拿到他与北狄使者的亲笔密约。
萧承煜皱眉: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张景明苦笑,赵德一倒,李崇义很快就会查到真相。趁现在他对我还有三分信任...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萧承煜身形一闪隐入暗处。管家在门外高喊:张大人!相爷请您立刻去前厅!
前厅里,赵德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脸上满是血痕。李崇义端坐主位,见张景明进来,和颜悦色道:景明啊,赵德已经招了。果然是他伪造信件陷害你。
张景明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感激之色:多谢相爷明察!
不过...李崇义话锋一转,北狄使者的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若有半点差池...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奄奄一息的赵德。
下官明白!张景明深深鞠躬,后背的衣衫再次被冷汗浸透。
当夜,张景明府上。
父亲,您的手在抖。小男孩担忧地看着父亲。
张景明放下茶杯,强笑道: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他摸了摸儿子的头,记住为父交代的话了吗?
记住了。男孩点头,明日跟陈叔去乡下庄子,等父亲来接我。
张景明将儿子搂入怀中,声音哽咽:好孩子...若是...若是三日后为父没来,你就跟着陈叔永远别回京城了。
父亲!男孩惊恐地抬头。
张景明却已起身,从柜中取出一把匕首塞进靴筒,又检查了袖中的暗器。最后,他取出一块玉佩挂在儿子颈间:这是你祖父留下的,好生保管。
次日清晨,李府一片忙碌。张景明指挥下人布置宴会厅,眼角余光却时刻留意着书房方向的动静。午时刚过,李崇义突然召见。
书房里多了个陌生面孔。李崇义介绍道:这位是北狄三王子派来的密使,今晚的宴会由他亲自与我对接。
密使阴鸷的目光在张景明身上扫过:这位就是张大人?李相,你确定他可靠?
李崇义笑道:景明跟随我十年,是我的左膀右臂。
密使冷哼一声,突然拔刀抵住张景明咽喉:那为何我的人在土地庙看见他与太子密谈?
张景明瞳孔骤缩,却仰头大笑:哈哈哈...好一个离间计!相爷,这是要过河拆桥啊!
李崇义脸色阴沉:景明,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解释?张景明猛地撕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的伤疤,这道疤是为救相爷挨的!他又撸起袖子,露出臂上烙痕,奴字是当年为相爷顶罪时烙下的!今日相爷宁可相信一个狄人,也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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