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义寿宴前三日,张府后院。
张景明独自在书房踱步,肩上的伤口仍隐隐作痛。他拿起案几上的药瓶,这是昨夜苏清砚派人秘密送来的金疮药。药瓶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字,让他想起那个在琴坊初遇的女子。
大人,有客到访。管家在门外低声禀报。
张景明眉头一皱:不是说这几日不见客吗?
是...是城南松风琴坊的掌柜,说是有张古琴想请大人鉴赏。
张景明手指一颤,险些打翻药瓶。他深吸一口气:带他去偏厅,我随后就到。
偏厅内,一位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正小心翼翼地打开琴匣。见张景明进来,男子连忙行礼:张大人,小人是松风琴坊的掌柜赵四。前日整理库房时发现这张琴,想起大人曾提起过,特来献宝。
张景明目光扫过琴匣,里面确实躺着一张形制古朴的焦尾琴。他不动声色地挥手示意下人退下,待房门关上后,才压低声音道:萧将军好手段,竟能如此堂而皇之进我府邸。
直起身子,眼中精光一闪即逝:张大人慧眼。将军让我转告,三日后寿宴,一切按计划行事。
张景明手指轻抚琴弦:李崇义已起疑心,府中多了许多生面孔。你们如何保证我的安全?
将军已在贵府安插了人手。掌柜从琴匣暗格取出一张纸条,这是联络方式和暗号。另外...他压低声音,夫人让我转告,令郎已在太子别院安顿妥当。
张景明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即恢复平静:告诉将军,我会在寿宴前夜制造机会,让苏...让夫人能接近书房。但时间有限,最多半柱香。
掌柜点头,忽然提高声音:大人您看这琴的断纹,正是唐代雷氏一脉的典型特征啊!
张景明会意,也朗声道:果然是好琴!赵掌柜,这琴我要了,你且随管家去账房支取银两。
待离去,张景明独自在偏厅坐了许久。他轻轻拨动琴弦,发出几个清越的音符,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同一时刻,萧府密室。
张景明已经上钩了。萧承煜将纸条在烛火上焚毁,他比我们想象的更配合。
苏清砚正在调试一张七弦琴:他别无选择。李崇义派人监视他,又伤了他儿子,这仇他不能不报。
赵统领匆匆进来:将军,刚收到线报,李府今日突然增加了三十名护卫,都是从北境调来的老兵。
萧承煜眉头紧锁:看来李崇义确实起了戒心。清砚,寿宴那日...
我自有准备。苏清砚指尖在琴弦上一划,发出铮然之声,张景明说半柱香时间,足够了。
萧承煜走到她身旁:我还是不放心。李府如今戒备森严,一旦失手...
苏清砚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三年前我父亲遇害那晚,也是李崇义寿宴。这一次,我要亲手拿到他的罪证。
萧承煜握住她的手:好,但你必须答应我,若有异状立刻撤离。我会在府外接应。
次日清晨,张府后门。
一名小贩挑着担子,沿街叫卖:新鲜的杨梅咯——
张府厨娘开门唤住他:今日杨梅可甜?
小贩咧嘴一笑:甜得很!今早刚从南山摘的,您尝尝?他从担子下层取出一个小竹筒,悄悄塞给厨娘。
厨娘会意,高声讨价还价一番后,拿着杨梅和竹筒回到厨房。竹筒内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明日子时,西角门。
当夜,萧府。
苏清砚正在试穿一套乐师服饰。淡青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银丝绦带,显得素雅而不失庄重。
这样如何?她转了个圈。
萧承煜目光柔和:很美,但...他拿起桌上的人皮面具,还是戴上这个稳妥些。
苏清砚接过面具,轻轻贴在脸上。镜中的她顿时变成了一位面容平凡的中年女子,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依然如故。
记住,萧承煜严肃地说,一旦拿到脉案,立刻从西角门撤离。赵统领会带人在那里接应。
苏清砚点头,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醉清风,若遇危急,撒向敌人可致其暂时失明。
萧承煜接过瓷瓶看了看,又还给她:希望用不上。
寿宴前夜,李府。
张景明以提前贺寿为名来到李府。他带来一坛陈年花雕,与李崇义在书房对饮。
景明啊,李崇义眯着眼睛,你最近气色不太好。
张景明苦笑:前日不慎摔伤肩膀,让相爷见笑了。
李崇义忽然凑近:我听说...你前几日在府中接待了一位琴坊掌柜?
张景明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相爷消息灵通。下官确实买了张古琴,想着寿宴上献给相爷。
李崇义似笑非笑,什么琴这么珍贵?
一张唐代雷琴,音色清越非常。张景明从容道,本想给相爷个惊喜,看来是瞒不住了。
李崇义哈哈大笑:好!好!景明有心了。他拍拍张景明肩膀,正好碰到伤口,张景明疼得冷汗直冒却不敢显露。
对了,李崇义忽然压低声音,明日寿宴,皇上可能会派太子代贺。你帮我留意太子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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