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萧府密室中烛火摇曳。萧承煜与苏清砚相对而坐，面前摊开着从李府获取的密信和印章。赵统领匆匆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将军，夫人，属下已查明那印章的来历。赵统领抱拳道，这是太常寺少卿张景明的私印。
苏清砚手指轻抚印章边缘：果然是他。父亲当年就是被他陷害的。
萧承煜眼中寒光一闪：张景明如今是李崇义的心腹，掌管着太常寺的文书往来。若能从他身上打开缺口...
但此人行事谨慎，极少留下把柄。赵统领皱眉道。
苏清砚忽然抬头：我记得张景明有个嗜好——收集古琴。每月十五，他都会去城南的松风琴坊品琴。
萧承煜会意：这是个接近他的好机会。离十五还有三日，我们需好好谋划。
三日后，城南松风琴坊。
琴坊内檀香袅袅，十余张古琴陈列其间。苏清砚扮作琴师，正在调试一张九霄环佩琴。她身着素雅长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却掩不住通身的清贵气质。
这张琴音色清越，可惜龙龈处有些松动。她轻声道，手指在琴弦上拨弄出几个音符。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迈步入内，正是张景明。他身后跟着两名侍卫，目光警惕地扫视琴坊。
这位姑娘好耳力。张景明停在苏清砚身旁，目光落在琴上，九霄环佩最难调的就是这第七弦的泛音。
苏清砚微微欠身：大人懂琴。
张景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略通一二。姑娘这调琴的手法，倒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苏清砚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哦？不知是哪位前辈？
太常寺前琴正苏明远。张景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姑娘与他有几分神似。
苏清砚强自镇定：苏琴正乃当世大家，小女子岂敢相比。
张景明忽然压低声音：苏姑娘不必隐瞒。李某人的府邸不是那么好进的，你们能全身而退，着实令人...钦佩。
苏清砚瞳孔微缩，手已按上袖中暗器。就在此时，琴坊后院传来一阵骚动。
走水了！有人高喊。
浓烟从后院窜出，琴坊内顿时大乱。张景明的侍卫急忙护住主人，苏清砚趁机隐入人群。混乱中，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跟我来。萧承煜低声道，拉着她迅速穿过侧门。
两人七拐八绕，来到一条僻静小巷。萧承煜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松开手：他发现你的身份了？
苏清砚点头：他似乎早已知晓我们会来。
萧承煜眉头紧锁：不对劲。张景明若真认出你，为何不当场拿下？
他在试探。苏清砚思索道，或许...他并非铁板一块。
当夜，萧府密室。
查清楚了。赵统领递上一份密报，张景明最近与李崇义起了龃龉。李崇义克扣了太常寺的修缮银两，张景明多次上书都被压下。
萧承煜眼中精光一闪：敌人的敌人...
但也不能贸然接触。苏清砚提醒，需再试探。
次日清晨，一名小厮将一方锦盒送至张府。盒中是一块上好的松烟墨，底下压着一张字条：今夜子时，城南废祠，事关身家性命。
子夜时分，废祠内蛛网密布，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洒落。张景明独自前来，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出来吧。他沉声道。
萧承煜从阴影中走出：张大人果然守信。
张景明冷笑：萧将军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设下埋伏？
若要拿我，昨日在琴坊便可动手。萧承煜直视他，张大人今日孤身前来，想必也有话要说。
张景明沉默片刻，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这是李崇义与北狄往来的密账副本，记录了他贪污军饷、私通外敌的罪证。
苏清砚从梁上轻盈跃下：张大人为何要帮我们？
帮你们？张景明苦笑，我是在自救。李崇义已对我起疑，近日频频派人监视。我为他卖命多年，如今却要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
萧承煜接过册子，快速翻阅：这些证据足以定李崇义的罪，但为何张大人不直接呈递皇上？
皇上？张景明摇头，朝中大半官员都是李党，我若贸然上奏，只怕活不过当晚。
苏清砚轻声道：所以你想借我们之手...
不错。张景明直视他们，你们有太子支持，又已掌握部分证据。我只求事成之后，能保我全家性命。
萧承煜与苏清砚交换了一个眼神：张大人若能再提供李崇义与国舅爷勾结的证据...
张景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上月国舅爷写给李崇义的亲笔信，约他在醉仙楼密会。那日我恰好在隔壁雅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苏清砚接过信，手指微微发抖：他们说了什么？
国舅爷承诺，只要李崇义助他外甥登上太子之位，便保他相位无忧。张景明压低声音，他们还提到...先帝之死。
萧承煜一把抓住张景明手腕：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张景明额上渗出冷汗，我偷听到后，连夜抄录了这封信。李崇义若知道此事泄露，必会杀我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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