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的立方体还在主控室中间悬着呢,就跟一颗从深渊里冒出来的心脏似的,脉冲的纹路一闪一闪的。
闪一下,又闪一下,那感觉就像是整个月球的呼吸都跟着它一块儿一上一下的。
我瞅着它看了有十分钟,可不是在发愣啊,我是在听呢。
相柳九个脑袋被剥离开的时候,哀鸣的频率是47.3赫兹,还带着断断续续的颤音,就跟快死的鲸鱼唱歌似的。
可这玩意儿的震动频率是46.8赫兹,几乎都一样,不过它更稳当,也更有深度,就好像有好多声音在地下深处一块儿共振似的。
这可不是什么遗物。
这是回应呢。
我没下命令去拦截CE7母舰,也没让吴刚或者玉兔去探查。
我心里有种直觉,要是冒冒失失地去碰它,肯定会把某个正在睡觉的东西给弄醒了。
我把玄冥冷冻阵列的三维图谱调了出来,手指在冰层剖面那儿划拉着,一层一层地往数据模型的深处钻。
就在最底下,快到月幔交界的地方,有一个被万年寒冰封住的圆形祭坛冒出来了。
在祭坛的中间,插着一根黑不溜秋的晶柱,晶柱的表面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文,和那立方体上的脉冲纹简直一模一样。青鸾数据库突然就弹出个警告来:
【瞅见“终焉协议”的物理锚点了,就是那啥归零之匙。
只要这玩意儿一被拔出来,广寒宫就开始自毁倒计时,就12个小时啊。】
我都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呢,下面一行小字就直愣愣地扎进我眼睛里了:
【最后一次碰这东西的人是常曦,编号C01。】
时间标记的是末日来临前72个小时。
我就瞅着那串编号,脑袋里“轰”的一下,就像炸了一样,一片空白。
常曦?
她碰过这东西?
大家都以为她在执行“静默清除”的时候,难道她竟然亲手去碰那个传说中能让一切毁灭的开关了?
不对啊。
我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要是她想搞破坏,为啥这么多年都没让这玩意儿引爆呢?
要是她真是个刽子手,相柳临死的时候为啥拼了命也要护住她的数据链呢?
我撒腿就往玄冥冷冻阵列那儿跑。
刚把防护服穿上,那寒气就顺着衣服缝往骨头缝里钻。
这儿可是广寒宫最冷的地儿了,都快到绝对零度了,连纳米集群都不敢随便进来。
我在祭坛外边站好了,看着那根黑晶柱子,就感觉像是在看一座没有立碑的坟。
三分钟之后,她来了。常曦穿着那种老式的科研服,走路的时候脚步倒是没犹豫,可眼睛呢,老是往旁边瞅,就是不敢正眼瞧我。
她心里明白我为啥会在这儿。
“你动过它了。”我这话一出口,根本就不是在问她,就是很笃定地在说。
她沉默了大概三秒的样子,然后点了点头。
“为啥呀?”我问道。
她抬眼瞅了下那晶柱,喉咙那儿动了动,说:“就那天……我也想把停止键按下去。”
我听了心里猛地一震。
原来她既不是要重新启动,也不是要搞破坏——她就是想让这事儿结束啊。
就在这个时候呢,我突然抬手,把手掌贴到冰壁上,启动了【文明身份锚点】扫描。这个权限是昨天才有的新玩意儿,是从“宿命回响”天赋的分支里来的,能透过那些伪装代码,直接读取最原始的指令流。
一下子,系统就给出了一组特别惊人的数据:
【警告:发现逻辑上有矛盾的地方。
“归零之匙”真正的功能是:地月共振信标重启的核心部分。
用途是:朝着地球发送定向的量子脉冲,把“羲和计划”B型接收站激活。
真正的自毁程序是在“吴刚·Mk0”子系统里,得要两个人的生物密钥再加上情感共鸣才能启动。
现在的状态是:已经锁定了99,872天。我“唰”地一下就转过身来,声音压得特别低,小声地问:“这么说,当年你是想联系地球来着?不是要封杀啥的?”
常曦的瞳孔一下子就缩了一下,这才正眼瞧我。
她嘴唇微微动了动,可就是没出声。
但是她眼神里的那种痛苦啊,比她说出啥答案都让人看得明白。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休眠区那边“轰”的一声闷响。
监控画面自动就切换了——217号舱,重光的休眠舱突然就泄压了,怪了,警报系统居然没响。
重光一把撕开卫生管,脸上全是血痕,晃晃悠悠地就爬了出来,他左眼那个机械义体还闪着猩红色的光呢,然后就直奔主控台去了。
紧接着,他一下子扯下身份识别卡,“啪”的一声,狠狠地就砸在常曦脚跟前。
“三百二十七个名字啊!”他声嘶力竭地吼着,那声音就像是砂纸在铁皮上磨似的,“你把他们的舱给关了!你说这是为了防止纳米瘟疫扩散,可我们压根儿就没被感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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