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跪在那冰层上面,寒气一个劲儿地顺着膝盖往骨头缝里钻,可我这脑袋里啊,就跟要炸了似的,火烧火燎的。
那些记忆啊,不停地在我脑海里翻腾,“别让她们……白死”这句话就在我耳朵里来回晃悠,就像根钉子似的,“噗”地一下就狠狠扎进我意识的最深处了。
常曦就站在我前面呢,她的背影直挺挺的,就像一把刀似的。不过她的手指正紧紧地抠着休眠舱的边儿,那指关节都泛白了。
她没吱声儿,可我心里明白,她在抖呢。她可不是因为冷才抖的,是眼前这个人还活着这个事儿,把她一万年好不容易筑起的那道心墙啊,给硬生生地撕开了。
编号217,重光。
他就躺在那儿,瘦得皮包骨头的,那皮肤白得都快透明了,太阳穴那儿的血管就像蜘蛛网似的爬满了。
生命监测仪上蹦跶的数据啊,都快贴着死亡线了。心跳一分钟才6下,呼吸频率呢,一分钟就0.3次,脑电波微弱得就像那风中快要灭了的蜡烛似的。
但是他确实还活着呢,就在这个被人遗忘的犄角旮旯里,硬是熬过了整整一万年。
“代谢基因有缺陷……”常曦终于说话了,那声音哑得啊,都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当年‘清源计划’开始的时候,所有那些不是核心的人员啊,都得把维生系统停了,资源得先紧着主序列的科学家用。”可他基因改造的时候出岔子了,新陈代谢慢得不像话,只有正常人的百分之三呢。系统就判定他“死了”,然后自动略过了清除的步骤。
她停了一会儿,眼眶都红了,说:“我们……都没发觉他还活着。”
我眼睛盯着舱体接口上的星历文字,那些古老的符文闪着幽蓝幽蓝的光,看着就冷冰冰的,让人感觉特别疏远。
这可是广寒宫最高级别的加密协议,听说是得两位首席科学家同时给授权才能解开。
但现在呢,伯陵叛变了,那些常规的权限都不管用了。
“氧气循环被切断啦。”我咬着牙查看控制面板,“就剩下四个小时的氧气量了。要是不赶紧恢复供氧,哪怕他能撑一万年,最后也得在这儿憋死。”
玉兔α在我肩膀上飘着,它那些细细的纳米触须伸到数据端口里,可反馈回来的是一串红色警告:【双神经同步认证失败】【非法访问请求驳回】
“不行啊,必须得两个人同时连到脑波系统里,还得达到θ波共振的那个数值。”我瞅着常曦说,“你和他以前是搭档,理论上讲你们的神经图谱应该还有点残留的共鸣呢。”她突然把头一抬,大声说道:“你是不是疯了呀?那可是禁忌啊!要是强行桥接的话,意识说不定就坍缩了呢。轻的话可能会失忆,严重的话那可就是脑死亡啊!”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啊?”我也扯着嗓子吼了回去,声音都破音了,“你说他是个漏洞,可漏洞他也是个人啊!伯陵就是用这种逻辑,把所有人都给定了死刑。什么不高效、不完美就得被淘汰,可人类什么时候是靠着效率才活下来的呀!”
她一下子愣住了。
我大口喘着气,从数据环里调出了一段记录,然后说:“你还记得炎精炉不?你以前说过,它启动得靠‘双心共鸣’,这可不是什么密码或者权限,而是情感的共振呢。像爱呀、信念呀、执念之类的,你们上古人管这些叫‘灵觉’的东西,其实说到底就是量子纠缠态下的意识耦合啊。”
我把一只手按在脑波传感器上,接着说:“我不太懂你们的星历文明,但是我了解农场里的那些老树。它们的根都是连着的,要是有一棵死了,别的树还能替它活着呢。我在梦里见过那样一棵树,大得能把整个月平川都给遮住,树根扎在岩浆里,树枝和树叶一直延伸到地球。那就是希望啊,是我们还没有放弃的证据。”
说完,我就朝着玉兔α说:“准备录制神经脉冲,把我最后一次梦到那棵巨树的画面编到传输流里去。”然后又朝着刑天F大喊:“快把共振增幅器架起来,频率就定在7.83Hz,这可是舒曼共振基频,是地球天然的脑波节拍呢!”
常曦就这么看着我,那眼神啊,复杂得没法形容了。
突然,她抬手把自己颈后的生物接口护盖给解开了。
她冷笑着说:“你就跟个野蛮人似的。”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眼里还闪着泪光呢,“拿现代的那套逻辑去歪曲上古的科技,还把梦境当成数据传输的载体,这简直太荒唐了。”
她慢慢把手放到另一侧的传感器上,接着又说:“不过呢,说不定就是因为这种荒唐的做法,才让我们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玉兔α发出了柔和的金色光芒,纳米雾把我们两个人都给罩住了。
刑天F低沉地吼了一下,能量矩阵一下子就启动了,增幅器嗡嗡作响还不停地震颤,整个东区的冰封层都跟着一起共振起来了。
我闭上眼睛,把那段梦深深地印在神经通路上。我梦到巨树在摇晃,树根到处蔓延,那一片绿意把荒芜都给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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