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之中,女子清冷的面容倒映其上,可那双素来淡漠的眼瞳深处,却有一枚玄奥复杂的药王印记正缓缓转动,与她心脉处的毒源印记遥相呼应。
月光自窗棂斜洒而入,在镜面泛起一层薄霜般的银辉,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
她呼吸微凝,唇边呵出一缕白雾,指尖触碰镜面时传来刺骨寒意,如同触及冥河之水。
那枚凤玺被她紧贴在心口,冰凉的玉石起初如寒铁烙肤,但片刻后竟从内里渗出丝丝缕缕的温热,宛如沉眠的龙魂苏醒,轻轻搏动——那是沈渊留下的龙气余韵,正与邪神诅咒之力悄然对抗。
玉玺表面浮现出细密金纹,似有低鸣在耳畔震颤,若有若无,如远古钟声回荡于识海。
“主人,那归墟毒源在你体内游走,如同一条蛰伏的毒龙,随时可能反噬你的心脉。”药灵金阙自她肩头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担忧,“这东西太霸道了,简直是附骨之蛆!我能感觉到它的气息正啃噬你的经络,像千万根毒针在血肉间穿行。”
林清瑶指尖轻抚着心口,感受着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五脏六腑,仿佛有荆棘在血管中生长。
她的掌心微微发麻,皮肤下隐隐浮现蛛网状黑纹,转瞬即逝。
唇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蛆虫?不,它是钥匙。”
药灵一愣:“钥匙?”
“巫王楚晚晴想用这枚毒源印记作为她降临现世的道标,以此污染我的药王血脉。”林清瑶闭上双眼,意识沉入气海,引导着那股磅礴的药力在经脉中流转。
她能听见体内气血奔涌如江河决堤,药王之力化作金色洪流,与黑暗纠缠撕咬;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隐脉初成前兆。
“但她算错了一点。只要我还活着,这身体的主人便是我。她想借此路降临,我便能逆炼为引,将这条路彻底截断!”
她眸光骤然睁开,锋芒毕露,瞳孔深处似有烈焰燃起!
话音未落,林清瑶已盘膝而坐,素手结印。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青筋暴起,仿佛有活物在皮下蠕动。
她不再压制那枚毒源印记,反而以自身精血为引,主动牵引《万毒归宗·逆生卷》的残页心法!
刹那间,她心口处的印记黑光大盛,一股阴冷邪祟的气息喷薄而出,带着腐骨蚀魂的腥臭味弥漫开来,几乎要将整个寝殿冻结。
地板龟裂,寒霜蔓延,烛火摇曳欲熄,发出“噼啪”爆响。
但那黑光并未扩散,而是被一道更强势的金色光晕牢牢锁住——那是药王血脉之力自发护主,光芒炽烈如朝阳破云,伴随着低沉嗡鸣,如同古寺晨钟震荡灵魂。
黑与金,邪与圣,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她体内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绞杀。
她能听见经脉撕裂的细微声响,像丝线崩断;五脏如焚,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烧红的刀刃;额角渗出的冷汗滑落颈侧,竟在触及衣领时凝成冰珠。
“以毒为脉,以血为锁,逆生为门,封!”
她一声低喝,声音沙哑却坚定,舌尖已被咬破,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那暴走的毒源之力竟被她硬生生拧成一股,强行融入自身经脉,化作一道在体表之下若隐若现的黑色隐脉,从心口一直蔓延至指尖。
指尖末端炸开三道细小血口,乌黑毒血滴落在地,滋滋作响,腾起腥烟。
这道隐脉,便是她唯一能驾驭“万毒归宗”的钥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最强底牌,也是她与邪神对弈的……赌命开局!
与此同时,临时行宫的最高观星台上,夜风猎猎,吹得沈渊衣袍翻飞如旗。
同一轮明月下,他手中那本泛黄的《清瑶用药录》被风掀起,纸页哗哗作响,仿佛她仍在耳边低语。
他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纸背,看尽她这些年所有的隐忍与谋划。
指尖划破,一缕蕴含着无上龙气的帝王之血滴落在一枚古朴的玉简之上。
此物,正是玄冥皇室尘封百年的秘宝——“北境龙脉图”。
帝血浸染,玉简光芒大作!
一幅巨大的光影地图在半空中轰然展开,北境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尽数浮现。
图上龙气流转,唯独南疆边境的一处山谷,被一团浓郁不散的黑气死死缠绕,邪祟至极。
那里,正是巫王教的总坛所在!
而在那团黑气的最中央,却有一个微弱却顽强闪烁的金色光点——当年她借采药之名深入南岭,趁夜种下七重药引,其中一道便化作今日这不灭金芒,以她的血脉为引,除非她死,否则绝不会熄灭!
原来她早已为他指明了方向。
沈渊眼底的杀意与疼惜瞬间交织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旋涡。
他等不了了,一刻也等不了。
“传朕旨意!”他沉声下令,声音裹挟着冰冷的帝王威压,传遍整个行宫,“命陈烈率镇国军为先锋,三军即刻整备,明日寅时,兵发南岭巫祠!朕,要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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