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灵风宗青石广场的灵力屏障比昨日更凝实几分,淡蓝色光膜映着朝阳,将高台与比斗场衬得愈发肃穆。外门前三与内门前六的九人已站在场地东侧,云飞灰袍未换,只是剑鞘上的尘土被仔细拂去,身旁的张磊与林小雅握着剑,指尖仍有些发紧。对面内门弟子的蓝袍上,绣着代表不同修为的云纹,周林胸前三道云纹最为醒目,那是筑基后期巅峰的标识。
“按规矩,抽签对决,胜者晋级,直至决出四强。”玄清长老声音落时,一个木盒被递到九人面前。云飞伸手抽了支竹签,上面刻着“三”,而周林抽到的竹签,恰好也是“三”。
“呵,倒是巧。”周林上前一步,筑基后期巅峰的灵力骤然散开,广场上的尘土被压得微微下沉,“外门弟子里,就你最出风头,今日我会让你知道,筑基中期和巅峰的差距,是天堑。”他这话没压低声音,周围弟子顿时炸开了锅,西侧内门弟子区传来哄笑,外门弟子却都替云飞捏了把汗。昨日云飞赢张磊靠的是巧劲,可面对实力碾压的周林,巧劲还管用吗?
云飞握着竹签,指尖未抖:“周师兄,比过才能知道。”首轮对决很快开始,内门弟子大多几招便压制对手,唯有陈灵师姐与张磊缠斗了半炷香的时间。陈灵擅长用毒, 剑上淬着淡绿色毒液,张磊虽避开要害,小臂仍被剑气扫中,泛起青黑,最终只能认输。轮到云飞与周恒上场时,广场上瞬间静了,连高台上的长老都坐直了身体。
“开始!”裁判长老话音刚落,周林已提剑冲来。他的剑是宗门赏赐的青钢剑,剑身泛着冷光,剑招刚猛,“轰”的一声,灵力顺着剑身炸开,地面被劈出一道浅沟,直逼云飞面门。这是内门核心剑法裂山剑,讲究以力破巧,正是克制云飞步法的招式。
云飞脚下急退,六道传授的仙界踏天步用到极致,身影在剑气中闪转,灰袍被劲风掀起。可周林的剑太快,灵力太盛,不过十招,云飞便被逼到屏障边缘,后背已贴上淡蓝色光膜。周林嘴角勾起冷笑,剑气再沉:“躲啊!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青钢剑带着破空声刺来,剑刃擦着云飞肩胛划过,鲜血溅在青石地面上,绽开细小的血花。他闪退半步,握剑的手微微发颤。剑势之境已催至极致,可剑尖总在离对手要害三寸处偏斜,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为何剑到,意却不到?”即便身处弱势,云飞仍十分冷静,疑问如电光闪过脑海。他下意识回想练剑时的每一个细节:晨光中反复劈刺的轨迹、暮色里揣摩剑典的专注、甚至指尖触碰剑脊时的细微触感。这些曾被他忽略的感知,此刻突然在脑中凝聚。
下一瞬,对手的长剑再次劈来,云飞却没有格挡。他闭上眼,任由指尖的触感顺着剑脊蔓延,仿佛与长剑融为一体。他竟“看见”剑刃上每一道锻打的纹路,“听见”气流掠过剑尖的细微声响,连对手挥剑时肌肉牵动的力道变化,都清晰地映在感知里。
“原来剑不是工具,是延伸的感知。”念头落下,他手中铁剑骤然轻吟。原本凝滞的剑势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掌控力。剑尖微颤,便避开了对手剑风的破绽。手腕轻转,剑刃便顺着对方力道的轨迹游走,不费丝毫力气便卸去了攻势。
不等周林反应,云飞抬手出剑。剑尖精准地点在对手持长剑的腕脉上,力道不重,却恰好震得对方五指发麻,青钢剑脱手。他持剑而立,只觉周身的一切都与剑尖相连,哪怕是风中飘动的尘土,都能被他用剑气精准托住。
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剑意之境从不是靠招式堆砌,而是让剑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所思即所见,所感即所至。
“什么?”长剑脱手的周林脸色骤变。他刚才能清晰感觉到,云飞的灵力仍是筑基中期,可那股剑势却像一座山,压得他手腕发沉。台下更是一片哗然,有内门弟子惊得站起来:“剑势大成?他一个外门弟子,居然领悟了剑势大成?要知道,就是精英弟子里,也只有极少一部分能领悟到剑势之境!”
玄清长老却猛地攥紧扶手,眼中闪过精光:“剑势大成?那一招好像不是啊?”
周林被激起了凶性,他拾起长剑,灵力疯狂涌入剑身,青钢剑发出嗡鸣:“不过是剑势雏形,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他剑招突变,“ 裂山剑”最后一式“断岳”使出,剑身弯曲如弓,灵力凝聚成丈长剑气,劈向云飞。
这一击足以重创筑基后期修士,云飞却突然又闭上眼。他松开了握剑的右手,又缓缓握住。没有刻意想布法,没有算计破绽,只有剑在手中、心在剑上的纯粹。当他再次睁眼时,眼底全然没有半分慌乱,只有剑的影子。“嗡!”铁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那层白芒骤然散开,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又瞬间汇聚在剑尖。不再是厚重的剑势,而是锐利、凝练、仿佛能刺穿一切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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