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心中微动,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抱了抱拳,动作略显生疏。他刻意放慢了语速,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清晰:“在下……林默。” 他没有报来历,这根本无从说起,“并非有意惊扰。我……在山中迷了路,遭遇野兽,一番搏杀才逃出来,衣物破损,形容狼狈,让村长和诸位见笑了。”
林默指了指自己身上作战服的破损处和沾染的泥土污迹,试图将“血迹”模糊为野兽搏斗的痕迹。“野兽”这个解释,在农耕村落里显然比“异兽”或“战场”更容易被接受。
“山中迷路?遭遇野兽?”张村长身后的一个精壮汉子忍不住插嘴,语气带着怀疑,“看你这身打扮……可不像我们大禹国的人。倒像是……山那边的蛮子?” 他口中的“蛮子”,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林默心中一凛。“大禹国”?这地名……林默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不动声色,只是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苦笑:“在下确实不是本地人氏。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遭了灾,流落至此。至于这身衣服,”他扯了扯作战服的衣襟,“是家乡……一种特制的猎装,耐磨,可惜还是被野兽撕破了。”
他避开了具体地域,用“灾荒流民”的身份做掩护,同时将作战服解释为特制猎装,虽然牵强,但在信息闭塞的古代村落,也算一个勉强说得通的理由。
张村长浑浊的眼睛在林默脸上停留了更久,似乎在分辨他话中的真伪。他注意到了林默那不同寻常的沉稳气质,以及尽管狼狈却依旧挺直的脊背,这绝非普通流民或山野猎户所能拥有。还有他腰间那个奇怪的皮匣子……老者心中疑窦丛生,但多年的处世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人虽来历不明,却也未必就是歹人。至少,他眼神清正,没有流寇匪徒那种凶戾之气。
“原来如此。”张村长缓缓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一些,“既是遭了灾的落难人,又能在山中野兽爪下逃生,壮士也是命大之人。不知壮士家乡何处?如何称呼?”
“在下林默。”林默再次报了名字,对家乡则含糊其辞,“家乡偏远,说了村长也未必知晓。一场大水,什么都没了,孤身一人流落至此。” 他将“灾荒”具体化为“大水”,增加可信度。
“林默……”张村长咀嚼着这个名字,点点头,“老朽张守拙。这村子叫过凤村,属大禹国青州府治下。此处偏僻,少有人至。” 他介绍着,目光依旧带着审视,“林壮士既是迷途至此,又……身无长物,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句话既是询问也是在探林默的底了。林默心知肚明。他立刻顺着对方的话,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和疲惫:“不瞒村长,在下此刻也是……身无分文,前路茫茫。只想寻个暂时落脚之处,讨口水喝,歇息片刻,再思量去处。若能……以劳力换取些干粮充饥,更是感激不尽。” 他放低了姿态,表明自己只想短暂停留,并无威胁,且愿意付出劳动。
张村长沉吟片刻。眼前这年轻人虽然来历蹊跷,但言谈举止还算有礼,眼神也算坦荡。让他进村,可能会引起村民恐慌;但若拒之门外,万一他真是流落至此的可怜人,又或……激怒了他,反而不美。况且,他提到“山中野兽”……村长浑浊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深的忧虑。
“林壮士既是落难之人,我过凤村虽小,也非见死不救之地。”张村长终于开口,语气和缓了些,“请随老朽进村吧。村东头有间空置的柴房,虽简陋,遮风避雨尚可。待会儿让柱子给你送些清水和粗粮来。”
“多谢村长收留之恩!”林默心中一松,连忙再次抱拳躬身,姿态放得更低。
张村长摆摆手,示意身后一个叫“柱子”的精壮汉子带路。柱子和其他几个村民虽然依旧警惕地看着林默,但村长发话,也只得遵从。
林默跟在柱子身后,踏进了过凤村。土路两旁,一些村民躲在门后或窗缝后偷偷张望,目光中充满了好奇、警惕和一丝畏惧。孩童的哭喊声似乎还在耳边,提醒着他与这个世界的巨大隔阂。
柱子沉默地将他带到村东头一间独立的小屋前。屋子确实简陋,土坯墙,茅草顶,旁边堆着些柴禾,显然平时就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柱子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尘土和干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就这儿了。”柱子瓮声瓮气地说,语气不算友好,“等着,一会儿给你送水和饼子来。” 说完,也不等林默回应,转身就走,仿佛多待一刻都难受。
林默不以为意,走进柴房。屋内空间狭小,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面铺着些干草,角落里堆着些农具和废弃的瓦罐。虽然简陋,但总算有了个暂时安身之所。
他走到木板床边坐下,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玉髓果带来的通体舒泰感再次清晰起来,体内真元流转似乎更加顺畅,意念也格外清明。他闭上眼睛,尝试内视。气海中,那带上混沌色泽的真元旋涡比之前更加凝练、浑厚,旋转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感。精神力似乎也得到了滋养,感知范围虽然受限于环境,但清晰度却提升了不少,能隐约“听”到隔壁院落里母鸡咕咕的叫声和更远处溪水流淌的潺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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