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2日拂晓。陈砚趴在掩体后,举着望远镜望向四行仓库方向——仓库墙体布满弹孔,顶端的国旗却依旧飘扬,隐约能看到谢晋元团士兵在楼顶警戒,心里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副团长!孙军长发来电报!”周明轩的声音从通讯棚方向传来,他抱着电台跑过来,译电纸在手里攥得发皱,“军长令:四行仓库守军需战略撤退,命咱们加强营死守西侧阵地,掩护谢晋元团撤离,李达副团长负责后勤补给,配合咱们行动!”
“撤退?”陈砚接过电报,指尖划过“战略撤退”四个字,瞬间明白——谢晋元团守四行仓库的任务已完成,现在要为大部队争取最后的撤退时间。他抬头对石刚说:“你带侦察连和迫击炮排,在西侧土坡架设防线,用土雷和迫击炮构成第一道屏障;王锐,把所有机枪弹和手榴弹分往前线,每挺机枪配800发子弹,绝不能让日军突破!”
“俺这就去!”石刚抓起苗刀,转身就往土坡跑,身后跟着五个苗族侦察兵,脚步踩过晨雾里的稻茬,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王锐则抱着账本,往物资堆冲,嘴里念叨着“机枪弹1000发、手榴弹58颗、迫击炮炮弹30发……”,生怕漏了关键补给。
林晚正在医疗棚里打包最后一箱草药,李娟帮着把止血带缠成捆,方便士兵携带。“林大夫,副团长说要掩护谢团长撤退,咱们得把医疗点往前挪,离战壕近点,能更快救伤员。”一个医护兵跑进来报告。林晚点头,立刻指挥医护兵抬着药箱往西侧战壕走:“把磺胺和云南白药放在最上面,炸伤和枪伤用得多。”
可没等王锐把弹药分完,就慌慌张张跑回来,脸上带着一道红肿的巴掌印:“副团长!李达他……他不给弹药!俺去后勤点要机枪弹,他说‘师部物资紧张,得先给嫡系部队’,俺跟他理论,他就让刘彪打了俺一巴掌!”
陈砚猛地站起来,军靴碾过地上的弹壳,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他之前就知道李达心怀不满,却没想到对方会在掩护撤退的关键时刻卡物资——这不是刁难,是拿弟兄们的命开玩笑!“王锐,你先把手里的弹药分下去,守住前沿!”陈砚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去会会李达!”
后勤点设在一处废弃的民房里,李达正坐在桌边喝茶,刘彪站在一旁,手里把玩着一把军刀,脸上满是得意。看到陈砚进来,李达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陈副团长?不去守阵地,来我这做什么?”
“李达!”陈砚把孙元良的电报拍在桌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军长令你负责后勤,配合我们掩护撤退,你为什么扣着弹药不给?王锐不过是要几箱机枪弹,你凭什么让刘彪打他?”
李达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说:“陈副团长,话可不能乱说。师部确实物资紧张,我得优先保障老部队,你们加强营新兵多,少点弹药也能应付,不是吗?”刘彪在一旁帮腔:“就是!陈副团长,别太贪心,有得用就不错了!”
“贪心?”陈砚往前走一步,眼神锐利得像刀,“我们在前线用命掩护撤退,你在后面喝着茶扣弹药,这叫贪心?李达,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对得起穿的这身军装吗?对得起那些在蕴藻浜牺牲的弟兄吗?”
李达被怼得脸色涨红,猛地一拍桌子:“陈石!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是副团长,你得听我的!再敢顶嘴,我就以‘抗命’论处!”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拔腰间的军刀,却被陈砚一把攥住手腕。
“抗命?”陈砚的力气大得惊人,李达疼得龇牙咧嘴,却挣脱不开。“我告诉你李达,今天这弹药,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陈砚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要是因为没弹药让日军突破,导致谢团长撤不出来,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日军来了!“副团长!鬼子进攻了!至少300人,还有两辆坦克!”石刚的侦察兵跑进来报告,语气急促。李达趁机挣脱陈砚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地喊:“你看!都怪你耽误时间,鬼子来了!我看你怎么守!”
陈砚没再跟他纠缠,转身就往外跑,临走时留下一句:“李达,你最好祈祷我们能守住,不然你我都别想好过!”他刚冲出民房,就看到西侧土坡方向火光冲天,坦克的轰鸣声像闷雷般靠近,日军的“万岁”声隐约传来。
“副团长!鬼子的坦克冲过来了!”二柱子的声音从战壕里传来,他握着步枪,脸色发白却没后退。陈砚立刻趴在战壕里,对石刚喊:“迫击炮瞄准坦克履带!土雷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就等鬼子进来!”石刚的声音刚落,第一辆坦克就闯进了土雷区,“轰隆”一声,履带被炸断,坦克歪在原地,像条断了腿的野兽。第二辆坦克见状,赶紧刹车,炮塔转向战壕,炮口对准了士兵们。
“快躲!”陈砚一把将身边的王小二拉进战壕,坦克炮“轰隆”一声,战壕边的沙袋被炸得粉碎。王小二握紧苗刀,眼里满是紧张,却没像上次那样慌乱——他想起石刚教的“找坦克死角”,悄悄从战壕侧面绕过去,手里拿着绑在竹竿上的炸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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