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23日上午。淡青色的毒气终于被风彻底吹散,阳光毫无遮挡地洒在阵地上,照得战壕里的积水泛着粼光。士兵们刚摘下防毒面具和湿毛巾,正揉着发酸的脸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铜号声——是日军的冲锋号,短促而刺耳,像针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鬼子来了!准备战斗!”
陈砚的吼声刚落,前沿观察哨的士兵就从掩体后探出头,嘶哑地喊:“好多鬼子!黑压压的一片,往这边冲了!”
所有人瞬间绷紧神经。石刚一把抄起靠在战壕边的苗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这是他从贵州带来的家传苗刀,之前夜袭时砍过两个日军,刃口还带着淡淡的血痕。他身边的苗族士兵也纷纷摸出腰间的短刀,手指在刀柄上摩挲,这是他们在山里打猎时就练熟的动作,此刻成了杀敌的底气。
二柱子攥着汉阳造,手心全是汗。他昨天刚经历过毒气袭击,现在看到日军冲锋,腿有点软,却还是咬着牙站起来,学着老兵的样子,把刺刀卡在枪管上,“咔嗒”一声卡榫扣紧的声音,让他稍微定了定神。旁边的老兵李栓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等鬼子靠近了再捅,瞄准肚子,那里软!”
日军的冲锋队伍越来越近,能清楚看到他们土黄色的军装,还有头盔上的太阳旗。最前面的日军举着步枪,刺刀闪着寒光,嘴里喊着“万岁”,脚步杂乱却快速,像一群疯狗似的往3营阵地扑来。
“扔手榴弹!”陈砚弯腰抓起一颗手榴弹,手指勾住拉环,等日军离战壕只剩五十米时,猛地扯下拉环,在手里顿了两秒,才用力扔出去。黑色的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日军队列里,“轰隆”一声炸响,碎石和泥土溅起两米多高,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日军瞬间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士兵们跟着扔出手榴弹,十几颗手榴弹接连爆炸,日军队列被炸开几个缺口,冲锋的势头缓了缓。但剩下的日军像没看见同伴的尸体似的,继续往前冲,有的甚至踩着同伴的尸体,嘴里的喊叫声更疯狂了。
“土雷!引爆土雷!”石刚突然喊。他记得昨天和陈砚在阵地前沿埋了两排土雷,用的是手榴弹绑绳子,一端固定在战壕边的木桩上,只要日军踩中绳子,就能引爆。
负责拉土雷的士兵猛地拽紧绳子,“轰隆!轰隆!”又是两声巨响,靠近战壕二十米的日军被炸倒一片,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土地,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可日军还是没退。
陈砚看着越来越近的日军,知道白刃战躲不过了。他拔出腰间的刺刀,卡在自己的步枪上,又摸了摸胸口的“平安”子弹袋——林晚绣的“平安”二字贴着皮肤,像是能传来点暖意。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士兵们喊:“弟兄们!跟鬼子拼了!咱们是黔军的草鞋兵,不是软骨头!”
“拼了!”
士兵们的吼声震得战壕里的积水都在晃。陈砚第一个从战壕里跃出去,步枪平端着,刺刀直指冲在最前面的日军。那日军刚举起枪,陈砚已经冲到他面前,刺刀猛地捅进他的肚子,日军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刺刀缝流出来,溅在陈砚的军装上。陈砚用力拔出刺刀,又转身挡住另一个日军的劈刺,枪托狠狠砸在对方的脸上,日军惨叫着倒在地上。
石刚带着苗族士兵紧随其后,苗刀在他手里像活过来似的。一个日军举着刺刀刺向他的胸口,石刚侧身躲开,同时苗刀从下往上撩,“噗嗤”一声,日军的喉咙被划开,鲜血喷了石刚一脸。他抹都没抹,又冲向另一个日军,苗刀劈在对方的步枪上,把枪管劈弯,然后反手一刀,扎进日军的肩膀。
二柱子也跟着冲了出去,却没掌握好力道,刺刀捅偏了,只划破了一个日军的胳膊。日军疼得嗷嗷叫,举着枪托就往二柱子头上砸。二柱子吓得闭上眼,以为要完了,突然听到“铛”的一声,李栓子用步枪挡住了枪托,大喊:“傻娃子!躲啊!”
二柱子反应过来,连忙往旁边滚,然后爬起来,照着李栓子教的,瞄准日军的肚子,猛地捅过去。刺刀顺利扎进日军的腹部,二柱子能感觉到刺刀穿过布料、碰到内脏的阻力,他不敢多想,用力拔出刺刀,日军倒在地上,嘴里还在咕噜着什么,很快没了动静。
“好样的!”李栓子拍了拍他的后背,刚想再说什么,突然闷哼一声,一把刺刀从他的胸口扎了出来。二柱子回头一看,一个日军正举着步枪,脸上带着狞笑。
“李叔!”二柱子红了眼,抓起地上的石头就砸过去,砸在日军的头上。日军吃痛,松开步枪,二柱子趁机捡起李栓子的步枪,对着日军的胸口捅了进去,一下又一下,直到日军没了呼吸。
李栓子靠在战壕边,胸口的鲜血不断往外涌,他抓住二柱子的手,声音微弱:“娃子……好样的……别给贵州人丢脸……”话没说完,头就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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