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接过接收单，上面的字迹潦草，只写着“子弹100发，重机枪5挺”，连日期都没写，但他还是收了起来——这至少是个凭证，以后要是有人问起，也有个说法。
跟着刘彪的卫兵去领物资时，王锐还在小声抱怨：“营长，这太欺负人了！100发子弹，5挺坏机枪，这跟让咱们去送死有啥区别？”
“区别就是，咱们有枪有子弹，能杀鬼子。”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坚定，“嫡系排挤咱们，咱们不能自己泄气。100发子弹，咱们省着用；5挺重机枪，咱们修好了就是杀鬼子的利器。蕴藻浜再凶险，只要咱们听指挥，团结一心，就能活下去，还能打鬼子，让他们看看，黔军不是好欺负的。”
赵铁柱也冷静下来，点头说：“营长说得对！俺们苗家汉子不怕死，就怕没仗打！100发子弹，俺们用刺刀补！5挺重机枪，俺们连夜修，明天就能用！”
领物资的地方堆满了箱子，大多是中央军剩下的，100发子弹被装在一个破旧的木盒里，子弹壳都有些生锈；5挺重机枪被扔在角落里，枪身满是弹孔，有的枪管都弯了，枪架也断了，一看就是没人要的废品。
王锐蹲在地上，清点完子弹，眼圈发红：“营长，100发子弹，有20发还是哑弹……重机枪更惨，有2挺连撞针都没了。”
“没事。”陈砚捡起一挺重机枪，仔细检查，“撞针咱们可以用铁丝做；枪管弯了，咱们找铁匠铺矫正；只要能打响，就是好枪。李老栓以前在绿营修过军械，让他带着弟兄们一起修，肯定能修好几挺。”
李老栓连忙上前，摸着重机枪，眼里闪过一丝兴奋：“营长，您放心！俺以前修过比这更破的枪，只要有铁丝和铁锤，俺保证修好2挺，能打鬼子！”
士兵们也围了过来，虽然对补给不满，但看到陈砚和李老栓有信心，也渐渐提起了劲——有的说要去找铁丝，有的说要去借铁锤，还有人主动帮忙搬重机枪，原本低落的气氛，慢慢被一股不服输的劲取代。
陈砚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松了口气——嫡系的排挤虽然让他们陷入困境，但也让弟兄们更团结了。他抬头望向蕴藻浜的方向，炮火更密集了，枪声隐约传来，像是在召唤他们。
“收拾物资，咱们去蕴藻浜！”陈砚站起身，声音洪亮，“让那些嫡系看看，咱们黔军草鞋兵，也能在淞沪战场上，打出一片天！”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虽然不算响亮，却透着一股坚定。他们背着汉阳造，抬着重机枪，拿着仅有的100发子弹，朝着蕴藻浜的方向走去。夕阳西下，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满是硝烟的土地上，这支装备低劣的黔军部队，像一道倔强的风景线，朝着最惨烈的防线，一步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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