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廷回来走在住院部过道的时候,立马被赵峰和高远“押解”地送回病房,他脸色苍白如纸,但眉宇间的执拗却分毫未减。
身体的痛苦他可以忍受,但黛珂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带来的未知与恐惧,却日夜啃噬着他的心。
他夜不能寐,只要合上眼,脑海中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猜想。
她是否遭遇了不测?是否被某个未知的敌人挟持?亦或是……她真的如此狠心,为了彻底摆脱他,才策划了这一切?
最后一个念头让他心口阵阵发紧,他不愿相信,却又无法完全排除。
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冷静下来分析。
一个普通人,尤其像黛珂这样身份特殊的人,想要完全避开现代社会的天罗地网,几乎不可能,除非……她采用了某些极端的手段。
就像他曾经亲手逮捕的那些最狡猾的罪犯,通过改名换姓,甚至改变容貌,才能彻底融入人海,消失无踪。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他脊背发凉。他再次联系了那位私家侦探,声音因疲惫和紧张而更加沙哑:
“换个方向查。重点查她是否接触过办理快速、非正规改名渠道的中介。还有……所有有能力进行大幅度外貌调整的机构,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地下的,都筛一遍。”
等待的过程更加煎熬。几天后,侦探的回信部分印证了他的猜测。
“言队,您推测的方向可能对了。我们确认,黛小姐确实通过一个保密性极强的中介,紧急办理了改名手续。中介承认接了这单生意,但坚决不肯透露新名字,这是他们的行规,给再多钱也没用。”
侦探顿了顿,语气带着无奈:“至于整容机构……我们几乎查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包括一些境外联系的渠道,都没有任何记录。要么她没做过,要么……她选择的地方,保密级别高到我们无法触及,或者,根本不在常规的调查范围之内。”
改名确认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言廷本就波澜起伏的心湖。
她连名字都舍弃了!“黛珂”这两个字,对她来说,难道就如此轻易地可以抛弃吗?连同这个名字所关联的过去,和他们之间刚刚坦诚的感情?
至于整容,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这种可能性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如果连容貌都改变了……那他要如何去辨认她?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被全盘否定的痛苦淹没了他。
他整夜整夜地失眠,盯着医院苍白的天花板,反复推敲每一个细节。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她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他回想起副局长之前那套看似完美的说辞,一个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是否是副局长用某种方式逼迫了她离开?或者是用其他她无法拒绝的条件,换取了她的“自愿”消失?
管他是不是,他必须试探一下。最好是会激怒副局长。
隔天,他拨通了副局长的电话,语气尽力维持着平静,但话语间的试探和质疑,虽然没有明说。
“黛珂,靠她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没有这么快消失,且没有线索,会不会有人刻意安排的?”
副局长何其精明,立刻捕捉到了言廷的潜台词。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带着明显怒意和一丝被冤枉的愤慨的声音:
“言廷!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我还不至于用那么下作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刚立下大功的离职警官!是,我承认我认为她不再适合警队,但强迫她离开或者消失?你把我的底线想得太低了!”
副局长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他似乎为了彻底洗清嫌疑,也或许是为了安抚(或者说更好地控制)言廷这个关键的下属,语气转而变得“推心置腹”: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担心则乱。这样,我以我个人和局里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会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资源,帮你找!就算她改名换姓,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把她找出来,给你一个交代!这总可以让你安心养伤了吧?”
言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一个人的力量,在伤病和重重迷雾面前实在太渺小。
而副局长掌握的官方资源和情报网络,无疑是最强大的助力。
他立刻顺势表达了感谢,紧绷的神经似乎稍微松弛了一毫米。至少,寻找黛珂的力量得到了质的提升。
副局长的能力果然不容小觑。凭借其职权和庞大的关系网,那个对私家侦探守口如瓶的“新名字”,很快就被查了出来。
“苏宁儿”。
当这个名字通过加密信息传到言廷手机上时,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苏……是她母亲的姓氏。
宁儿……是期盼安宁,还是代表别的含义?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却似乎打开了一扇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门。
她是以怎样的心情?为自己冠上了这样一个全新的、带着母姓烙印的身份?
然而,知道了新名字,仅仅是止于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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