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尖叫——他会信吗?男人最看重的就是贞洁,他回来若是知道了这一切,真的还会像从前那样待她吗?那个在桃花树下说“这辈子只认你一个”的男人,会不会用厌恶的眼神看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掐灭了。不,子尧不会的,他那么爱她,一定不会的。
腹部的坠痛感越来越强烈,像有一只手在里面狠狠撕扯,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她知道,孩子可能保不住了。那个她期盼了许久,和子尧的孩子,那个她还没来得及感受他长大,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爹娘有多爱他的孩子……
眼泪混合着绝望,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着眼前这对让她坠入地狱的母子,忽然笑了,笑得凄凉而悲壮。
“胡子玉,章氏,你们赢了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你们毁了我,毁了我的孩子,可你们也永远别想如愿!我余婉儿就算是死,也要化作厉鬼,缠着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东西!”
话音未落,她猛地挣脱胡子玉的钳制,像一道白色的闪电,朝着墙角那根雕花的柱子撞了过去!
“婉儿!”
“嫂子!”
章氏和胡子玉同时惊呼,想要去拉,却已经晚了。
“嘭”的一声闷响,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余婉儿的额头重重撞在冰冷的石柱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襟,也染红了那根雕刻精美的柱子。她像一片被狂风骤雨打落的花瓣,缓缓倒了下去。
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胡子尧。他骑着那匹枣红色的骏马,从远方疾驰而来,风扬起他的衣袍,他笑得像初见时那样温柔,对着她伸出手:“婉儿,我回来了。”
她想伸出手回应他,却怎么也抬不起来。腹部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轻盈,像要飞起来一样。
“子尧……”她轻轻唤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解脱的笑,“我等你……好苦啊……”
眼睛缓缓闭上,那抹笑容凝固在沾满鲜血的脸上,像一朵在血泊中凋零的白梅,凄美而决绝。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胡子玉粗重的喘息和章氏压抑的啜泣。
胡子玉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余婉儿,浑身抖得像筛糠,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他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娘……娘!她……她死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见了鬼一般,“怎么办?哥回来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的!一定会的!”
章氏扑到余婉儿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无力地垂了下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砸在余婉儿冰冷的脸上。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她一遍遍地念叨着,心里的悔恨像潮水般涌来。她想起余婉儿刚嫁过来时,怯生生地喊她“娘”;想起她亲手给她缝制的棉鞋,针脚细密;想起她怀了孕之后,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笑着说“娘,您说这孩子像子尧还是像我”……
那些温暖的画面,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凌迟着她的心脏。她这是做了什么?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媳,杀了自己未出世的孙子啊!
“娘!你快想办法啊!”胡子玉抓住章氏的胳膊,急得满头大汗,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不能让哥知道!绝对不能!”
章氏被他一吼,猛地打了个寒颤,眼中的悔恨瞬间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取代。她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对……不能让你哥知道……我们……我们就说……”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就说她不守妇道,和府里的下人私通,被发现后羞愧自尽了!”
胡子玉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就这么说!那……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章氏闭了闭眼,像是不敢再想,声音冷得像冰:“就说……是那个下人的种!”
“娘,你真聪明!”胡子玉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笑,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章氏却没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余婉儿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嘴唇哆嗦着,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婉儿,别怪娘……要怪,就怪你挡了子玉的路,挡了胡家的路……”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地上的血泊上,反射出刺目的红光。那根被染红的柱子,像一个沉默的证人,无声地记录下这场发生在深宅大院里的罪恶和绝望。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胡子尧,正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手里摩挲着一块刚买的玉佩。玉是暖白色的,雕着一朵小小的桂花,他想,婉儿一定会喜欢。他算着日子,再有几日就能到家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抱抱她,告诉她,他有多想念她。
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家,已经变成了一座埋葬了他挚爱和希望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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