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之间,一片死寂。
唯有风吹过那片被“震惊百里”硬生生刮低了三尺的扇形区域,卷起些许焦土尘埃,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更添几分肃杀与苍凉。
帝释天与无名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近乎呆滞地望着笑惊天原本站立、如今已空无一物的地方。
脑海中,那魁梧魔躯如同沙雕般随风湮灭的恐怖景象,仍在反复冲击着他们的心神。
尤其是帝释天。
他活了近两千年,自诩为神,俯瞰王朝更迭,玩弄众生命运,早已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见识过无数惊才绝艳之辈,也亲手埋葬过所谓的武林神话。
他承认沈浪很强,深不可测,但内心深处,总还存着一丝凭借千年积累、圣心诀诡谲或可周旋,甚至借助外力来掂量其真正底牌的隐秘念头。
然而,方才那一记“震惊百里”,彻底粉碎了他所有的侥幸与比较之心。
那不再是“武功”的范畴,那是近乎于“道”,接近于“法则”的力量!
自己那点所谓的千年修为,圣心四劫,在这样绝对的力量面前,算什么?恐怕连让他认真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敬畏与一丝彻底臣服的后怕,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上帝释天的心脏。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与沈浪之间,隔着的不是鸿沟,而是天渊!
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负手而立、青衫依旧洁净如新的沈浪,只见对方脸上并无半分得色,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这种云淡风轻,更让帝释天感到深不可测,心中那点因为长生而滋生的傲气,此刻已被碾得粉碎。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无名率先回过神来。他毕竟是心怀苍生的正道支柱,虽震撼于沈浪的通天手段,却并未忘记另一大祸患。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甚至有一丝请示的意味:
“沈……沈副帮主,大魔神已然伏诛,实乃苍生之幸。
但其弟大当家笑傲世狡诈多端,已然逃脱,若不及时铲除,恐其隐于暗处,继续为祸,策划那‘千秋大劫’,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沈浪闻言,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无名,淡笑道。
“无名前辈不必忧心。那笑傲世,跑不了。”
“跑不了?”无名微微一怔,此地早已感知不到笑傲世的丝毫气息,又能如何去追?
帝释天也收敛心神,凝神看来,心中暗忖:‘难道他早有布置后手?’
只见沈浪并未解释,只是轻轻抬起了右手,五指虚握,仿佛握住了一张无形的大弓。
左手随之抬起,作拈弓搭箭状,动作舒缓而自然,不带丝毫烟火气。
然而,就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凌厉意蕴,以他为中心骤然爆发!
并非刚猛无俦的气势压迫,而是一种极致的“锁定”与“贯穿”之意!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阻碍,在这股意蕴面前都形同虚设!
周遭的光线似乎微微黯淡了一瞬,所有的气息,风的声音,乃至天地元气的流动,都仿佛被这一“弓”所引动,汇聚于他那虚拟的“箭尖”之上!
帝释天和无名只觉得自己的心神乃至灵魂,都仿佛被那无形的箭尖遥遥指向,产生了一种避无可避、必中被贯穿的恐怖预感,背脊瞬间渗出冷汗!
“刚才他与笑惊天激战,气机牵引之下,我已在他神魂深处,种下了一道‘标记’。”
沈浪淡淡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任他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此箭追索。”
他话音未落,那虚拟的弓弦似乎被轻轻松开——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没有绚丽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近乎透明的气流,如同突破了空间与时间的束缚,自他指尖激射而出!
这道气流初始细若游丝,离弦之后,却瞬间吸纳周遭天地之力,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纯粹“意志”与“规则”构成的虚无之箭,一闪而逝!
速度,已经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甚至超越了思维的速度!
帝释天和无名只感觉到一股锐利到极点的意蕴撕裂长空,瞬间消失在东南方的天际尽头,仿佛直接没入了虚空之中,再无痕迹可循。
………
百里之外,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正借助山林地势,将万道森罗的身法催谷到极致,亡命飞遁。
正是大当家笑傲世。
他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之前被帝释天所伤的血迹,眼神中充满了惊惶与怨毒。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哥笑惊天,那在他心中几乎无敌的存在,竟会败亡得如此彻底,如此迅速!
“沈浪……光头强……无名!你们给老夫等着!待我寻得时机,定要你们……”
他心中发着狠毒的誓言,盘算着如何东山再起,如何利用剩余的资源继续推动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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