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晨曦微露。
经历了一夜神魔般激战的山野,此刻显露出满目疮痍的惨状。
焦土、裂谷、崩碎的山岩、蒸腾的余烬,无不诉说着昨夜那场战斗的恐怖与激烈。
沈浪独立于一片狼藉的山巅,缓缓闭上双眼,周身气息如同潮水般内敛,却又仿佛与这初生的天地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一夜激战,他并非单纯为了杀戮,而是将大魔神笑惊天这块堪称此界顶级的“磨刀石”,用来淬炼自身武道,尤其是完善那得自昆仑、玄奥异常的“周游八虚”之法。
“周游八虚”,顾名思义,乃是神游太虚,念动八极,洞察世间万气流转,身法、气机、意念皆可随心所欲,统领天地风雷土泽水火之力。
立意虽高,但受限原来的世界眼界,版本落后,威力有限。
而笑惊天的“混天四绝”,恰恰补上了这关键一环。
一夜鏖战,沈浪看似始终在闪避、格挡、化解,实则灵台空明,将“混天四绝”引动的每一种天地元气的变化、其生克转换的规律,一一洞察,并融入“周游八虚”的体系之中。
此刻,他体内的真气运转轨迹愈发玄妙,神念感知的范围与精度暴涨,仿佛真的可以一念之间神游八荒,洞悉虚空中无数能量的细微脉动。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河幻灭。目光扫过笑惊天逃遁的方向。
“陪练之功已尽,是时候了结了。”
沈浪轻声自语。天光已亮,混天四绝依托夜气月华的特性,使得笑惊天此刻必然陷入虚弱,正是彻底铲除这祸患的最佳时机。
他并非嗜杀之人,但对此等执意推动千秋大劫、视苍生如草芥的魔头,亦绝不会心慈手软。
帝释天与无名此刻也已掠至沈浪身侧。
帝释天看着气息愈发圆融深邃、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沈浪,心中那份忌惮与好奇更是如同野草般滋长。
无名则感受到沈浪身上那股愈发贴近自然大道的意蕴,心中敬佩之余,也更坚定了追随其化解劫难的决心。
“夫子,那魔头气息似乎彻底消失了?”帝释天凝神感应,眉头微皱。
在他的感知中,笑惊天那原本如同黑暗火炬般醒目的狂暴气息,在黎明到来的那一刻,竟如同被凭空抹去,再无丝毫痕迹。
沈浪微微颔首,并未解释,只是当先迈步,朝着笑惊天最后逃遁的方位不疾不徐地行去。“他跑不远,跟我来。”
三人皆是当世顶尖的修为,身形展动,如同浮光掠影,片刻间已追出十数里。前方是一片相对平坦的丘陵地带,稀稀落落地生长着些耐旱的灌木。
晨光熹微中,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佝偻着腰,在一片贫瘠的田地里,一下一下地挥动着锄头,似乎在辛勤地耕作。
那是一个老农,看上去年纪极大,满脸深刻的皱纹如同干裂的土地,皮肤黝黑,手脚粗糙,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遮住了大半面容。
他动作缓慢,甚至有些颤巍巍的,显得那么平凡,那么不起眼。
无名心地仁厚,见此地竟有如此早起的农人,生怕昨夜大战或魔头逃窜惊扰了对方,便上前几步,客气地拱手问道:
“这位老丈,叨扰了。请问您可曾见到一个身形异常魁梧、状若疯狂的汉子从此地经过?”
那老农似乎耳背,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停下锄头,抬起浑浊的双眼,茫然地看了无名一眼,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而虚弱:“没……没看见啥人啊……这荒山野岭的,就老汉我一个……在锄地……”
他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刨着地,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
帝释天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却依旧一无所获。
他心中烦躁,正欲建议分头搜寻,却听得身旁的沈浪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嘲讽。
“不用找了。”沈浪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目光却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直刺那看似孱弱不堪的老农。
“笑惊天,你这形象作为伪装近乎完美。可惜遇到了我……”
沈浪顿了顿,语气中的讥诮意味更浓:
“混天四绝,窃取天地之力,看似威风,却受制于天时,终究是旁门左道。一旦白昼降临,月华隐去,你便如同被抽去脊梁的癞皮狗,功力还能剩下几成?五成?还是……连六成都勉勉强强?”
“什么?!”
“他?!”
沈浪话音落下的瞬间,无名和帝释天同时失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两人目光猛地再次聚焦到那瘦小老农的身上。
那老农佝偻的身形猛地一僵,随即,混合了惊骇、暴怒、屈辱和绝望的情绪,如同火山般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吼——!!!你特么太欺负人了!沈浪!!!我与你拼了!!!”
一声不再掩饰的、充满了疯狂与戾气的咆哮,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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