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的硝烟与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但权力的更迭已然尘埃落定。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残月隐没在云层之后,映照出断壁残垣的轮廓。
雄霸与沈浪并肩行走在通往金銮殿的汉白玉阶梯上。
台阶上溅落的血点尚未干涸,如同绽开的暗红色梅朵。
沈浪的青衫下摆沾染了尘土与血渍,但他步履从容,仿佛踏过的不是修罗场,而是寻常庭院。
雄霸则截然不同,他玄色锦袍上绣着的暗金纹路在残余的火光下隐隐流动,每踏出一步,身上的霸烈之气便浓重一分,仿佛正在将这片染血的疆域一步步踩实,纳入自己的领域。
他们所过之处,幸存的侍卫、宦官、宫女无不匍匐在地,身躯因极致的恐惧而瑟瑟发抖,不敢仰视那即将登上权力巅峰的身影。
金銮殿内,文武百官面如土色,如同待宰的羔羊。
当雄霸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逆着门外微露的曙光踏入殿内时,整个空间气氛令人窒息。
雄霸径直走向那至高无上的龙椅,稳坐其上。
此刻雄霸高踞其上,虽未正式加冕,但那睥睨天下的霸者气息已如同实质般充斥整个殿堂,他扫视下方,仿佛他生来就该坐在这个位置,接受万众的朝拜。
沈浪静立其侧,青衫淡然。
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死寂般的沉默。
文丑丑连滚爬爬地从侧殿通道赶来,他那身鲜艳的袍服此刻沾满了污渍,脸上混合着兴奋,尖细的声音因激动而更显颤抖:
“帮主!大喜!天大的喜事啊!”
他扑倒在龙椅阶下,叩头,“那……那昏君!他自知罪孽深重,天怒人怨,无颜面对天下臣民,已在后宫……自缢身亡了!”
雄霸闻言,淡淡开口:“倒是便宜他了。若非他自行了断,老夫定要他亲眼看着,他的江山如何易主,他的宗庙如何倾覆!”
话语中的决绝与冷酷,让台下不少官员浑身一颤,将头埋得更低。
文丑丑咽了口唾沫,偷偷抬眼觑了下雄霸的脸色,又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还……还有,帮主,关于步惊云与那霍烈……据守卫说,在帮主您与沈副帮主追击绝无神离去后不久,他们二人便趁乱离开了。
当时场面混乱,秦霜堂主和聂风堂主似乎……并未阻拦。”
雄霸目光微闪,如同鹰隼般扫向殿下垂首而立的秦霜与聂风。
两人感受到师傅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头垂得更低,聂风嘴唇微动,似想说什么,但最终并未出言辩解。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雄霸忽然轻笑,打破沉默,声音洪亮,传遍大殿:“罢了,走了便走了吧。”
他语气一转,竟带着几分罕见的慨叹与宽容:“惊云这孩子,性子刚烈,易受奸人蛊惑,以致心存异念,但最终关头能明辨大义,未曾铸下大错,更在对抗外寇时不惜余力。
多年师徒,岂能无情?他心中的恨,老夫……明白。”
这番话语,与他往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形象大相径庭,却更显深不可测。
连秦霜、聂风也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龙椅上的雄霸,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见雄霸大手一挥,声如金铁交鸣:“传令下去!昭告天下!步惊云,永远是我雄霸的弟子,天下会的飞云堂主。
他若对老夫心存不服,尽可光明正大地来寻我。
老夫给他三次挑战的机会,无论胜败,天下会总会有他一席之地!”
这番话,霸气无比。殿内众人无不为之动容,心中暗叹雄霸能成就霸业,绝非仅凭武力,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恩威并施的驭人之术,确已臻化境。
天下会众人率先反应过来,在秦霜、聂风的带领下齐声高呼:“帮主仁德!胸怀四海!”
声浪初起时还有些参差,随即汇聚成流,震动殿宇。
那些投降的官员见状,哪敢怠慢,也连忙跟着叩首附和,歌功颂德之声顿时不绝于耳,驱散了先前那份尴尬与紧张。
就在这一片喧嚣之中,沈浪平静的声音响起,如同清泉流石:“至尊已死,国不可一日无君。据闻至尊尚有二子,文隆与武昌,如今何在?”
一名原属皇室宗亲府的老臣颤巍巍出列,扑倒在地,叩首道:“回……回沈副帮主,两位皇子……在混乱初起时,便已不知所踪……”
沈浪闻言,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龙椅上的雄霸,继而缓缓扫视过全场每一张神色各异的脸庞,朗声道:“既然如此,国不可一日无君,神州无主,人心惶惶。如今外敌虽暂退,然虎狼环伺,天下未定,岂容群龙无首?”
他踏前一步:“天下会自创立以来,扫清六合,席卷八荒,整饬江湖,安定黎庶。
而今更于皇城之内,力挽狂澜,诛杀外寇,保全神州社稷于危难之际!
雄帮主武功盖世,威加海内;德配天地,泽被苍生。此乃天命所归,非人力所能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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