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盒入手冰凉,黄药师目光复杂地看向沈浪。
盒中灵药关乎弥补弟子亏欠,而这青袍道士,武功之高,行事之奇,早已远超他“东邪”预料。
方才那一道破开三大宗师音波僵局的剑鸣,内力之精纯、意境之高远、手法之玄妙,令他亦暗自心惊,仿佛窥见了一角武学新天地。
就在这微妙时刻,一道身影如大马猴般“嗖”地窜至沈浪面前,牢牢挡住了去路。
须发皆白却满面红光的周伯通,绕着沈浪又转了两圈,小眼放光,孩童般兴奋嚷道:
“喂喂喂!小子!你那一声剑鸣厉害得紧!比老毒物的破筝强!你也是全真教的?老顽童怎没见过你?快说,是谁徒弟?
王重阳是我师兄,马钰、丘处机那几个小牛鼻子都是我师侄!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师叔祖!快叫快叫!”
他搓着手,一脸发现新奇玩具的期待。
试剑亭内目光瞬间聚焦。
洪七公放下了酒葫芦,一脸看好戏的兴味;黄药师眼神微凝,带着审视;欧阳锋面色冷峻,蛇杖微顿,眼中精光闪烁;就连郭靖和黄蓉,也屏息凝神。
沈浪驻足,目光平静如水,扫过周伯通那张兴奋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的老脸,嘴角轻笑。
“全真沈浪,师承丹阳子。”声音清朗,坦承师承,不带丝毫烟火气。
周伯通一听,更是乐得拍手跳脚,原地转了个圈:“哈哈!马钰那小牛鼻子的徒弟!那更得叫师叔祖了!快叫!师叔祖给你糖吃!”
说着竟真从怀里那件油渍麻花的破道袍里摸出块油纸包的、不知放了多久的糕点,献宝似的递过去。
沈浪却缓缓摇头,眼中嘲弄陡然化作鄙夷,声音清晰传遍试剑亭,带着疏离感:
“师叔祖?呵。”
他顿了顿,字字如冰锥,凿在周伯通的心上:
“贫道只认授业恩师马钰。至于你周伯通?一个罔顾人伦、始乱终弃,害苦了段皇爷与瑛姑的‘小淫虫’,也配让贫道称你师叔祖?
贫道羞于与你同门!”
“小淫虫”三字,如三道惊雷,狠狠劈在周伯通天灵盖上!
那张总是嬉笑无忧、仿佛不识人间愁滋味的老脸瞬间凝固,血色如潮水般褪尽,惨白如纸。
眼中先是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是被当众戳破心底最隐秘伤疤的滔天羞耻,最后化作焚心蚀骨、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暴怒!
“你…你…胡说八道!我不是小淫虫!我跟瑛姑…我…我…”
他语无伦次,指着沈浪的手指抖如筛糠,浑身毛发似要根根倒竖炸开,一身破旧道袍无风自动。
“你竟敢污蔑我?!我…我打死你这目无尊长、满口喷粪的小牛鼻子!”
羞怒攻心,周伯通哪里还顾什么辈分道理、场合人物?怪叫一声,身形一晃,两道凝实无比的残影骤然幻化而出!
正是他压箱底、赖以横行天下的绝世奇技——左右互搏术!
左拳空明,飘渺虚幻,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瞬间笼罩沈浪上身十余处要穴;
右拳大伏魔,刚猛无俦,拳风呼啸如雷,带着开碑裂石的凶悍劲道,直捣沈浪丹田气海!
一虚一实,一柔一刚,两股截然相反却又相辅相成的磅礴力量,配合得天衣无缝,威力岂止暴涨数倍?
方圆数丈内空气被挤压得发出刺耳尖啸!
这一出手,便是毫无保留的全力!
含怒之下,周伯通这看似疯癫的老顽童,此刻展露的武功修为,其诡异精妙、刚柔并济,竟让亭中三大宗师齐齐色变!
黄药师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手指下意识在玉箫上轻叩,洪七公脸上的戏谑瞬间收敛,换上了凝重,欧阳锋更是握紧了蛇杖,眼中精光爆射!
三人心中均是一凛:这老顽童平日里嬉皮笑脸,疯疯癫癫,竟将武功藏得如此之深!
这左右互搏之术,简直是打破了武学常理,一人之力便如两位心意相通的绝顶高手联手!
虽然单个老顽童武功不足为惧,但是两个老顽童却不容小觑。
换做自己,面对这等奇诡莫测、威力叠加的攻势,也需打起十二分精神,稍有不慎便会落了下风!
郭靖、黄蓉更是心悬到了嗓子眼,几乎要惊呼出声。
他们深知周伯通武功之高,此刻含怒出手,威力更是骇人听闻。
面对这超越寻常五绝、足以令天下英雄胆寒的怪招,沈浪只是冷冷一哼。
他身形不动如山岳,脚下步法却玄奥至极!
青衫微晃,整个人如化一缕无形无质的青烟,又似狂涛骇浪中悠然起伏、随波逐流的柳叶,于方寸之地展现出惊世骇俗的挪移功夫。
周伯通那看似封死所有退路、无懈可击的漫天拳影,甫一触及沈浪身前三尺之地,竟骤然迟滞!
仿佛撞入了一片无形的、粘稠的力场之中。
沈浪双手随意划动,动作看似缓慢悠然,实则蕴含天道至理,每每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切入两道拳影力量流转的最关键、最薄弱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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