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浩渺,一叶扁舟破浪。沈浪独立船头,青衫猎猎。
怀中黑玉断续膏冰凉,时刻提醒着他此行目的——赴桃花岛,践黄药师之约。
十数日航程,他心神沉凝于太极阴阳、乾坤挪移的玄妙交融之中,气机愈发圆融内敛,返璞归真。
桃花岛,奇石花树,海韵鸟鸣交织。
然今日岛心试剑亭,气氛凝肃如铁。
亭中,黄药师青袍玉箫,面沉如水,眼底隐见一丝烦躁。亭外两方对峙:
左首,西毒欧阳锋白衣蛇杖,碧眼幽沉,渊渟岳峙,迫人气势弥漫。其侄欧阳克锦袍折扇,故作潇洒,目光却如跗骨之蛆,黏在亭中那抹鹅黄身影——黄蓉身上,惊艳贪婪,毫不掩饰。
右首,北丐洪七公破衣酒葫,惫懒中精光四射。身后郭靖神色紧绷却坚定,黄蓉俏脸含霜,紧挨郭靖,狠狠回瞪欧阳克。
空气凝固,落针可闻。
“药兄,”欧阳锋率先打破死寂,声如砂纸磨石,“令嫒才貌双绝,克儿人中龙凤。老夫代侄提亲,愿结秦晋,共参武道。”
手一挥,随从抬上数箱珍宝,“东海明珠十斛,西域奇珍三箱,更有白驼山《神驼雪山掌》精要为聘!”
欧阳克上前深揖:“晚辈欧阳克,恳请世伯成全!”姿态谦卑,眼角余光扫向黄蓉,却满是志在必得。
黄蓉柳眉倒竖欲斥,却被洪七公大笑打断:
“哈哈哈!老毒物,金银掌法就想换走咱们蓉儿?做梦!”
洪七公灌口酒,抹嘴笑道,“药兄,看咱家靖儿!忠厚侠义,得老叫花真传,降龙掌已有小成!俩娃儿两情相悦,这才是天造地设!老叫花替徒儿提亲!聘礼嘛…打狗棒法!如何?”他挤挤眼,拍拍郭靖。
郭靖面红耳赤,却挺直脊梁,抱拳洪声道:“黄前辈!晚辈郭靖真心喜欢蓉儿!此生必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求前辈成全!”
话语质朴,字字肺腑。黄蓉眼泛泪光,紧张望向父亲。
黄药师目光如冷电,扫过众人,最终停在女儿倔强期盼的脸上,冷哼一声:“一女岂能二许?七兄,锋兄,这是逼黄某当场择婿?”
他缓缓起身,玉箫在手,无形气势陡升,压得众人呼吸一窒。
“也罢!”黄药师目光睥睨,“我黄老邪的女儿,岂是凡夫可配?今日便以这《碧海潮生曲》为凭!接下此曲者,方有资格论婚!”
话音未落,玉箫已就唇。
呜——嗡——!
箫声骤起!初似海风呜咽,瞬化惊涛裂岸!
层层叠叠的音波挟精纯内力与惑神魔力,如实质海啸,轰然席卷试剑亭!
碧海潮生曲出,天地色变!亭外怒涛应和,花树狂摇!
欧阳克首当其冲,脸色煞白,气血翻腾,幻象丛生,闷哼连退,冷汗涔涔。
郭靖已老顽童所授九阴根基,心性质朴,虽感重压如山,真气自发护体,如礁石屹立,仅面色微白。
“好个潮生曲!”欧阳锋眼中厉芒暴涨,岂容黄药师专美?他冷哼一声,右手五指如钩,猛地按上随从捧着的古筝!
铮!铮!铮!
金铁裂帛般的筝音炸响!阴寒霸道如万蛇嘶鸣,悍然撞向箫声怒潮!两股绝顶音波当空绞杀,气劲四溢,衣袂狂舞!
“哈哈哈!热闹!老毒物破锣嗓也敢献丑?看老叫花的!”洪七公岂甘人后?猛拍酒葫,仰天长啸!
吼——!!!
龙吟虎啸,穿云裂石!至刚至阳的霸道啸音,咆哮着冲入战团!
三股绝顶音波疯狂碰撞、激荡,在亭顶形成肉眼可见的扭曲力场!
空气嗡鸣,亭柱呻吟,瓦片簌落!郭靖、黄蓉、欧阳克等人全力抵御,仍被震得气血翻涌,耳鸣不止!
东邪、西毒、北丐!三大宗师的无形较量,凶险更胜刀兵!
就在三大音波僵持倾轧,即将攀至顶点之际——
铮——呤——!
一道清越悠扬、蕴含无上锋锐与浩荡之意的剑鸣,如惊鸿破晓,自海岸方向骤然切入!
其声初如龙吟深潭,转瞬凤鸣九天!中正平和,涤荡群魔,更隐带阴阳轮转的玄奥韵律!
剑鸣过处,那狂暴的音波力场竟被无形利剑般从中劈开!惑神魔力一滞,阴寒诡谲削弱,刚猛霸道亦被引偏分化!
三大宗师只觉音波撞上柔韧壁垒,被一股螺旋力道巧妙挪移消弭!僵局顿破,一片奇异“净土”豁然显现!
“咦?!”“嗯?!”
黄药师、欧阳锋、洪七公同时收声,面露极度震惊,目光如电射向海岸!
此等内力修为、意境层次、化解手段,竟不逊于他们,更闻所未闻!
“乖乖隆地咚!哪蹦出来的怪物?药兄,你岛上藏了宝贝?”一个孩童般咋呼的声音从亭旁大桃树冠中响起。
只见周伯通须发皆白却满面红光,抓着半块糕点探出头,眼珠子瞪得溜圆。
老顽童好不容易发现他左右互搏能打败黄药师出岛,正准备挑战黄药师,却被此间热闹与这第四股力量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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