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傅叶澜他们离开已经过了整整五天。这五天,对许知意而言,仿佛被拉得极长,又似乎只是一瞬。
白日里,她在村医务所忙碌,看诊、抓药、整理药材,一刻不得闲。可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铺上,听着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她的思绪便会不由自主地飘远,反复咀嚼着傅叶澜离开时那几句简单却沉甸甸的话。
许知意翻了个身,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无声地叹了口气。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傅叶澜极有好感。这种好感,并非突如其来,而是在点滴相处中悄然滋长。
她想起他挺拔如松的身姿,难掩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那是长期严格训练才能塑造出的体魄,蕴含着沉稳的力量。她想起他麦色的皮肤,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总是习惯性地抿着,显得刚毅而可靠。最让她心动的,是他那双眼睛,黑沉沉的,看人时极为专注,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清明和正直。
他是个军人,保家卫国,他三观极正,处事公允,对于许知意这个在二十一世纪因为学业和工作忙得晕头转向,连场像样恋爱都没谈过的都市女性来说,傅叶澜几乎满足了她对伴侣的所有想象——可靠、正直、英俊、富有责任感。这简直就是……国家严格筛选后,发给她的理想型男朋友啊!
这个念头冒出来,许知意自己都忍不住脸红了一下,把半张脸埋进带着皂角清香的薄被里。穿越到这个年代,物质匮乏,生活艰苦,但能遇到这样一个人,似乎……也不算太坏?
只是,他现在在哪?任务危险吗?什么时候才能平安回来?种种思绪缠绕着她,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急促又沉重的敲门声,像擂鼓一样砸破了深夜的寂静,也惊醒了许知意浅淡的睡梦。
“咚!咚!咚!”
敲门声又急又响,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慌乱,在万籁俱寂的乡村深夜里显得格外惊心。
许知意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谁啊?”许知意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摸索着披上放在床头的外套,山村的秋夜,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凉意。
门外传来一个焦急而熟悉的中年男声,带着浓重的乡音:“小许知青!小许知青!睡下了吗?是俺,村长啊!”
村长?许知意心里咯噔一下。村长若非急事,绝不可能这么晚来敲女知青的门。她赶紧趿拉着布鞋,快步走到门边,拔开门闩。
月光如水,倾泻在门外那个高大的身影上。
果然是村长。
他显然来得急,身上只胡乱套了件灰布褂子,扣子都扣错位了,裤腿上还沾着夜路的泥点。平日里总是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脸上写满了焦灼,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额头上甚至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微微反光。
“村长叔?”许知意看他这般模样,心一下提了起来,“出啥事了?您慢慢说。”
村长语气又快又急,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哎哟!小许知青,对不住,这么晚吵醒你!你快,快跟叔回家去看看你婶子!她……她浑身滚烫,烧得吓人,怎么叫都叫不醒,嘴里还直说胡话哩!”
高烧昏迷?许知意一听,神色立刻变得凝重。在这缺医少药的年代,一场高烧若是处理不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叔,您别急,我拿上药箱就跟您走!”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回屋,利落地提起桌角那个木制医药箱。想了想,又从床头抽屉里摸出一把手电筒。
“哎,好,好!”村长连声应着,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侧身让开。
许知意拉上门,跟着脚步踉跄的村长,深一脚浅一脚地快步走在村里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手电筒的光柱在漆黑的夜色中晃动,勉强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夜风凉飕飕地吹过,带来远处几声零星的狗吠。村长走得极快,不时回头催促,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很快到了傅家院子。
推开堂屋门,一股沉闷的热气夹杂着病人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个双胞胎正守在里屋门口,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看到许知意进来,像是见到了救星,带着哭腔喊道:“许姐姐,你可来了!快看看我娘!”
许知意朝他们点点头,示意别慌,便径直走进里屋。
炕上,傅母毫无生气地躺着,身上盖着一床厚棉被。凑近了看,情况比许知意预想的还要糟一些。她的脸颊烧得通红,像抹了两团极不自然的胭脂,嘴唇却干燥得起了一层白皮。她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气都带着灼人的热度,许知意凑近都能感到那热浪扑在脸上。隐约还能听到她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嗬嗬声,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许知意心中一沉,伸手用手背探了探傅母的额头。触手所及,一片滚烫!估计体温至少飙到了三十九度甚至更高。她轻轻推了推傅母的肩膀,低声呼唤:“婶子?婶子?能听见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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