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往鼻腔里钻,苏景辞睫毛颤了颤,后颈传来一阵钝痛,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模糊里聚焦。
眼前是斑驳的石墙,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他被牢牢绑在一根圆柱上,绳子勒进皮肉的地方已经泛起红痕。
“景辞?”
旁边传来温燃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急切。苏景辞偏过头,看见温燃也被绑在相邻的柱子上,额角有块新添的淤青,脸色白得像张纸。
“你怎么样?”温燃的声音发紧,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落在他后颈那片可疑的红上时,眉头拧得更紧了。
苏景辞动了动手腕,麻绳磨得皮肤发疼,他却只是扯了扯嘴角:“没事。”声音还有点刚醒的低哑,却比温燃稳得多。
温燃看着他,喉结滚了滚,忽然问:“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可苏景辞懂。他该待在安全的地方,而不是跑到这鬼地方来,跟自己一起被绑成这样。
苏景辞沉默了两秒,目光落在温燃泛白的指节上,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刚落地,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像是碎冰砸在地上。
“朋友?苏景辞,你倒是重情重义。”
苏景辞猛地转头,就看见阴影里走出来个人。那人穿着件黑色夹克,头发比上次见时短了太多(板寸),认不出来他了,嘴角噙着抹阴鸷的笑,正是蒋浩——温衡阳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苏景辞瞳孔骤然一缩:“蒋浩?你怎么会在这里?”
蒋浩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掠过苏景辞,直直盯在温燃脸上。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恨意,像是淬了毒的冰锥。
“温燃。”他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又轻又冷,下一秒却突然动了手——他抬脚就踹在了温燃肚子上!
“唔!”温燃没防备,疼得闷哼一声,身体往前弓了弓,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蒋浩!”苏景辞厉声喝道,眼神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你想怎么样?”
蒋浩收回脚,低头看着蜷缩着的温燃,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疯魔:“我想怎么样?”他重复着苏景辞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扫过苏景辞和温燃,带着种玉石俱焚的狠戾:“你们当初把我踩在脚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苏景辞抿着唇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蒋浩。
他在想,蒋浩是怎么从局子里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有本事把他们绑到这种地方来?背后一定有人。
蒋浩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点破,只是把玩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一把弹簧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两位好好休息吧。”他慢悠悠地说,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接下来还有场好戏要演,得留足精神——我可还等着用你们呢。”
说完,他拿着刀,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转身往门口走,疯魔的笑声在空旷的石屋里回荡着,越来越远,最后随着关门声消失了。
石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温燃压抑的呼吸声。
苏景辞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冷静了许多:“是有人帮了他。”不是疑问,是肯定。蒋浩没这个能耐,除非……
“是温衡阳。”温燃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他缓过了刚才那阵剧痛,慢慢抬起头,脸色比刚才更白了,眼神却异常清明,“单凭蒋浩,做不到把我们绑到这里来。这是温衡阳的手笔,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我活着出去。”
苏景辞皱眉:“你是说……”
“他要的就是看我们鱼死网破。”温燃打断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种疲惫的自嘲,“我这个父亲,最擅长的就是坐山观虎斗。让蒋浩来对付我,他坐收渔翁之利,多好。他还有时间,再培养一个听话的又不成问题。”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苏景辞看着温燃,突然发现他好像一下子瘦了好多,肩膀都窄了一圈。
过了好一会儿,温燃忽然动了动。他挣扎着,慢慢往下滑,最后蹲在了地上,头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景辞,别管我了。”
苏景辞一愣:“你说什么?”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温燃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蒋浩恨的是我,温衡阳要对付的也是我。你本来不该卷进来的,是我把你拖下水的……”
他抬起头,眼眶有点红,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你想办法出去,别管我了。我欠他们的,也该还了。”
苏景辞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他最烦温燃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温燃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状态。
“闭嘴!”苏景辞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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