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哲开始笨拙地用一只手和牙齿配合,试图给右臂的书本缠上最后几圈胶带时,动作显得有些吃力。
李沫儿咬了咬下唇,内心的挣扎只持续了一瞬。
她默默站起身,走到苏哲身边,没有看他的眼睛,只是伸出手,低声道:
“我…我帮你按住胶带头吧。”
苏哲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她。
李沫儿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
他没说话,只是将胶带头递给她按住,自己则用力拉扯胶带,完成了最后的固定。
“谢谢。”
苏哲活动了一下被书本和胶带束缚得有些僵硬的手臂,声音低沉。
李沫儿轻轻“嗯”了一声,退开一步,目光落在剩下的书本和胶带上,又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衣衫。
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道:
“我…我能也做一套吗?”
苏哲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书你挑薄点的,不然影响活动。脖子和手臂重点防护。棉背心…只有一件。”
李沫儿立刻行动起来,学着苏哲的样子,挑选了两本相对薄一些但封面较硬的书,开始笨拙地往自己纤细的手臂上缠绕胶带。
苏哲在一旁想上去帮忙,又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偶尔指点两句:
“缠紧点,但别勒死血脉,关节处留点活动空间。”
很快,两人都“武装”完毕。
苏哲像个被强行套上盔甲的古代士兵,又像个移动的人形书立,行动间因为书本和厚背心的束缚而显得有些笨拙,但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为生存而全副武装的煞气,却让人不敢小觑。
李沫儿则像穿了一层古怪的硬壳,虽然防护力可能不如苏哲,但至少心理上多了几分安全感。
苏哲拿起那瓶花露水,在自己和李沫儿的衣服、手臂缠绕的书本以及脖子上的布条上,仔细地喷洒了一遍。
浓烈刺鼻的薄荷和香精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掩盖了人体本身的气息。
“记住!”
苏哲的声音严肃无比,目光扫过李沫儿,
“这东西只能干扰嗅觉,不是隐身药水。行动要轻,要快,尽量避免发出声音!否则,穿再多也没用!”
李沫儿用力点头,将这句话牢牢刻在心里。
她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裹得奇形怪状、眼神却锐利如刀的男人,清晨的尴尬似乎被这同舟共济的求生准备冲淡了许多。
现在,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必须依靠彼此才能在这地狱里活下去。
门外的楼道,是未知的狩猎场。
苏哲深吸一口气,浓烈的花露水气味呛入鼻腔,却带来一丝病态的安全感。
他示意李沫儿退后躲进卧室,自己则像拆解炸弹般,极其缓慢、无声地拧开了防盗门的内锁。
“咔哒。”
轻微的机括声在死寂中异常清晰。
苏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侧身紧贴墙壁,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几秒钟过去,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缓缓拉开一条门缝,足够将视线探出。
昏暗的楼道里空无“人”影,但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血腥和腐烂的恶臭却顽固地钻了进来。
确认暂时安全,他动作极轻地将门缝开大一些,迅速将准备好的东西——
一条从鱼缸里捞出、被残忍破开肚腹、内脏外露还在微微抽搐的观赏鱼——丢在了门内几步远的地面上。
浓烈的鱼腥味混合着血腥瞬间弥漫开来。
做完这一切,苏哲立刻闪身退回门内,只留一条极窄的缝隙,身体紧绷如弓,紧握着那把沉重的菜刀,眼睛死死盯着门缝外的动静。
来了!
沉重的、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喉咙深处压抑的“嗬嗬”声,迅速从楼梯间方向逼近!
很快,一个扭曲的身影出现在门缝视野中。
是王婶!
那个昨天还在门外哀求的对门邻居!此刻的她,早已面目全非。
皮肤呈现一种死气的青灰色,布满暗红的尸斑和溃烂的伤口。
一只眼球浑浊灰白,另一只则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眶,粘稠的黑红色液体从嘴角不断淌下,滴落在肮脏的衣襟上。
她似乎完全被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鱼腥吸引,僵硬地、却又带着一种对血肉极度渴望的贪婪,朝着门口猛扑过来!
就在王婶腐烂的脚即将跨过门槛的瞬间!
苏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随后猛地从门后闪出!
他早已用鞋柜和沉重的实木餐桌腿在门口狭窄处设下了一个简易的绊索陷阱——
一根用拖把杆和绳索临时绑定的横杠!王婶被血腥味刺激,根本不顾脚下!
“噗通!”一声闷响!
王婶被结结实实地绊倒在地!腐烂的身体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她挣扎着想爬起,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吼。
苏哲没有任何犹豫!
恐惧、求生的本能和一丝对昨日那个活人的复杂情绪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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