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角落,背靠着相对完整的一面墙壁,凌云开始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手术准备”。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斜射下来,形成一道光柱,灰尘在光柱中狂舞,仿佛是他内心焦灼的无声映照。
首要任务:生火。
他捡来一些相对干燥的杂草和细枝,堆在面前。然后拿起那块边缘锐利的火石和那块磨损的铁片。这双手,曾经稳定地操控着价值数十万的手术机器人臂,此刻却要重复人类最古老的生存技能之一——击石取火。
尝试比想象中更加艰难。虚弱让他的双手颤抖不已,几乎无法稳定地握住火石和铁片。第一次敲击,力度太小,只溅起几点微不可见的火星,落在干草上,瞬间熄灭。第二次,他加大了力度,但角度不对,火星偏离了目标。第三次,双手配合失误,铁片差点滑脱,划破了他的手指,渗出血珠。
挫折感如同冰冷的雨水,浇在他刚刚燃起的心头。高烧带来的眩晕和身体的极度虚弱,让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变得如同攀登绝壁。每一次失败的尝试,都在消耗着他刚刚积聚起的一点点力气。汗水再次从额头渗出,不是热汗,而是冷汗,是力不从心的痛苦体现。
他停下来,大口喘息,看着自己颤抖的、布满污垢和新添伤口的手,一股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现代社会的便利与此刻的原始艰难形成了尖锐的对比。但他没有放弃的理由。火,是文明的开端,也是他此刻活下去的希望。
他调整呼吸,努力回忆着曾在纪录片里看过的技巧。将一小撮最干燥、最蓬松的引火物——可能是某种鸟巢的碎絮或朽木的内层——小心地放在干草堆中心。然后,他再次握紧火石和铁片,用尽全身的意志力控制住颤抖,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指尖。
“嚓!”
一道比之前明亮许多的火星猛地迸射出来,精准地落在了那团引火物上!一个小小的、橙红色的光点出现了,并且顽强地持续着!
凌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仿佛怕一丝气息就会将这微弱的希望吹灭。他凑近过去,用极其轻柔、极其缓慢的气息,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地吹拂着那个光点。
光点逐渐扩大,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周围的干草,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火苗摇曳着,似乎随时可能熄灭,但在凌云专注的守护下,它终于稳定下来,点燃了更多的干草和细枝。
一小堆希望之火,终于在这破败的庙宇角落升腾而起!跳动的火焰驱散了周围的阴冷和潮湿,也驱散了凌云心中一部分的绝望。温暖的光芒映在他苍白而汗湿的脸上,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睛里,重新焕发出专注而坚定的神采。
第一步,成功了!
接下来,是水。他拿起那个在院子里找到的、边缘有缺口的破碗,小心地从陶瓮里舀出小半碗水。将碗架在几块临时垒起的石头上,下方正是那堆珍贵的火焰。他要利用这火焰,完成最原始的消毒——煮沸。
等待水开的时间漫长而煎熬。他强忍着干渴,看着碗里的水逐渐冒出细小的气泡,最终翻滚起来。沸腾的水,意味着大部分致病微生物的死亡。他耐心地让水多滚了一会儿,才用两块木头垫着,将滚烫的碗取下来,放在一边晾凉。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闲着。他拉过那个破药篓,开始仔细分拣里面的草药。高烧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他不得不凑得很近,用手指细细触摸,用鼻子闻嗅。
“蒲公英……性寒,味苦甘,清热解毒,消肿散结,正对伤口感染和发热。”他挑出那些还算完整的蒲公英干草。
“艾叶……温经止血,散寒止痛,但熏艾亦有燥湿杀虫、抗菌消炎之效,可用于环境消毒和伤口处理。”他又选出几片艾草。
这就是他超越这个时代的“金手指”——将现代药理知识与古代草药学相结合,精准地选取对症的药材。
他拿起那块锈迹斑斑的柴刀,用石头勉强磨掉一些浮锈,然后将挑选出的蒲公英放在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上,用刀柄费力地捣碎。这个过程耗费了他巨大的力气,捣出的草浆混合着汁液,散发出浓郁的苦涩气味。
他解开左肩破烂的衣物,露出那狰狞的化脓伤口。恶臭扑面而来,但他面不改色,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需要处理的病例。他用一小块相对干净的布条,蘸着晾温的开水,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周围,尽量去除脓液和污垢。每一下擦拭都带来剧痛,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
清洗完毕后,他将捣好的蒲公英草浆敷在伤口上,一种清凉的感觉暂时压过了灼痛。再用剩下的布条勉强包扎固定。外敷药完成。
接着,他处理艾草。将一部分艾草放入还在冒着热气的破碗中,利用余温浸泡,准备内服。另一部分艾草,他则放在火堆旁,利用火焰的热量慢慢烘烤,准备用来熏蒸伤口,进行更深层次的抗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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