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的书房里,炭盆烧得正旺。赵宸坐在书案后,指尖摩挲着那半块染血的帕子,上面“宸儿,莫要信任何人”的字迹被酒液晕染得有些模糊。忽尔卓站在一旁,抱剑垂首,玄色甲胄上还沾着大皇子府前的雪。
“王爷,陈默的底细查到了。”忽尔卓低声道,“他是大皇子伴读,自小在宫里长大,三年前突然被调去管理大皇子府的暗卫。据说是...墨鸦亲自引荐的。”
赵宸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墨鸦,幽冥门杀手,大皇子的心腹——这三者联系起来,大皇子的野心昭然若揭。
“还有太医院的死人。”老药头从药箱里掏出本簿子,枯手翻得哗啦响,“半年来死的七个太医,死状都是七窍流血,内脏溃烂。最蹊跷的是,他们的药柜里都少了味药——‘鬼见愁’。”
“鬼见愁?”赵宸挑眉。
“是种罕见的毒草,长在阴湿的坟地里。”老药头压低声音,“能让人魂魄离体,生不如死。老奴查了太医院的入库记录,最近三个月,这药...是大皇子府送来的。”
赵宸猛地站起身,玄色大氅扫落案上的茶盏。茶盏摔在地上,碎成几片,茶水渗进青砖缝里,像极了冷宫枯井边的血渍。
“大皇子府送的毒草,毒杀太医?”他声音发沉,“他们想掩盖什么?”
“王爷,”忽尔卓突然开口,“昨日老奴去查陈默的住处,在他书房搜到这个。”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开在案上。是封密信,字迹工整,落款是“陈默”,收信人是“门主”。信中写道:“十一月十五,井中阴气最盛,锁魂骨将破。请门主速派‘守门人’前来,务必在赵宸回京前...”
后面的字被墨迹晕开了,但“赵宸回京前”几个字格外刺眼。
赵宸瞳孔骤缩。十一月初五,他刚回京七日。大皇子要在他回京前动手?可如今他已回来,对方的计划是...
“守门人?”老药头皱眉,“幽冥门里有个‘守门人’,传闻能操控井中阴气。当年虞贵妃封井,就是与那守门人对峙...”
“王爷!”忽尔卓突然提高声音,“府外有人求见,说是...慈宁宫的旧仆,有要事禀报。”
赵宸心头一凛。慈宁宫是母妃生前的居所,如今早已荒废。旧仆?莫非是...
“让他进来。”
门房引着一个佝偻的老妇人进来。她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衫,手里攥着个布包,浑身发抖。
“民妇王氏,给王爷磕头。”老妇人跪在地上,额头磕得青石板咚咚响,“奴婢是当年慈宁宫洒扫的,十七年前...见过娘娘最后一面。”
赵宸扶她起来:“老人家请起。你说见过母妃最后一面?”
王氏抹了把眼泪,从布包里掏出块褪色的绣帕,正是赵宸在溶洞里见过的并蒂莲帕子:“娘娘投井前,把这个交给奴婢,说...说‘若有一日,镇北王回京,便将此帕交给他’。”
赵宸接过帕子,与阿瑶的那半块一对,严丝合缝。他又问:“母妃还说了什么?”
“娘娘说...”王氏声音发颤,“井下有‘锁魂骨’,能镇幽冥门的‘门’。但门主会来抢,让奴婢...让奴婢带着帕子躲起来。可前几日...井里冒黑气,奴婢知道...他们要动手了...”
“门主是谁?”赵宸追问。
王氏摇头:“奴婢不知。但娘娘说过...门主与宫里有关系,连先帝都忌惮三分。”
先帝忌惮?赵宸想起母妃遗言里的“莫要信任何人”,包括父皇。他心头一沉,目光扫过案上的密信。
“王爷,”忽尔卓突然道,“大皇子府今日派人来送贺礼,说是...庆祝您查清冷宫冤案。”
赵宸冷笑:“庆祝?怕是来探听虚实的。”他转向王氏,“老人家,你暂且住在府里,本王会派人保护你。”
王氏千恩万谢地退下。书房里只剩赵宸、忽尔卓和老药头三人。
“王爷,”忽尔卓皱眉,“大皇子府的人还在府外等着,说要当面呈贺礼。”
“让他滚。”赵宸声音冰冷,“就说我没空。”
“王爷,”老药头犹豫了一下,“可...可老奴听说,大皇子今日要在府里设宴,邀请了不少朝臣。若是您不去...”
“不去!”赵宸拍案,“他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忽尔卓掀开门帘,脸色骤变:“王爷!大皇子的马车来了!”
赵宸走到窗边,只见一辆朱漆马车停在府门口,大皇子赵恒掀开帘子,脸上堆着笑:“皇兄!孤给你送贺礼来了!”
“本王没空。”赵宸冷声道。
赵恒的笑容僵住,随即又堆起来:“皇兄这是...生孤的气了?孤昨日不过是与周尚书商议些军务,哪敢瞒着皇兄?”
“军务?”赵宸反问,“是商议如何勾结幽冥门,毒杀太医吧?”
赵恒脸色煞白,强撑着笑道:“皇兄莫要血口喷人!孤...孤今日来,是想请你去府里坐坐。孤让人准备了上好的醒酒汤,你昨日在冷宫受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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