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伏后的日头像团烧红的炭火,烤得街面都冒热气,悦容坊的铜铃懒懒散散晃着,门帘却被人掀得“哗啦啦”响。苏月正趴在柜台上扇扇子,见一道绿影裹挟着热浪冲进来,差点把门口的绿萝盆栽撞翻。
“苏娘子!救命!”
来人是城北张记酒楼的少夫人林妙妙,一身翠绿纱裙湿了大半,贴在身上勾勒出圆润的曲线,发髻歪歪斜斜,鬓边的玉簪摇摇欲坠,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她一把夺过苏月手里的扇子,使劲往脸上扇,嘴里嚷嚷着:“这天儿要把人烤化了!我那脸晒得又干又痒,涂什么都不管用,你快给我想想办法!”
苏月忍着笑,指了指墙角的竹椅:“先坐会儿,瞧你这模样,再跑两步怕是要中暑了。正好,我今儿刚推出‘夏日清凉美容套餐’,专治你这种晒后缺水肌。”
“真的?”林妙妙眼睛一亮,瞬间忘了热,凑过来追问,“都有啥宝贝?别又是上次那种涂了像抹了层猪油的膏子,闷得我半夜起来洗脸。”
“放心,这次主打清爽!”苏月拍着胸脯保证,“第一步黄瓜芦荟冰膜,补水降温;第二步薄荷香露醒肤,提神止痒;最后再来个绿豆沙冰肌膏锁水,保准你敷完像从冰窖里走出来似的,凉丝丝舒舒服服。”
话音刚落,门帘又动了,镇国公府的世子妃沈兰溪带着丫鬟慢悠悠走进来,手里摇着一把绣着荷花的团扇,笑道:“我就说你这儿肯定有解暑的好东西,果然没猜错。”她目光扫过林妙妙,忍俊不禁,“林少夫人这是跟太阳赛跑输了?”
林妙妙脸一红,嘟囔道:“还不是我那口子,非拉着我去城外游湖,说是避暑,结果湖面跟蒸笼似的,回来就成这德性了。”
苏月笑着招呼两人到后院,这里搭了遮阳棚,摆着几张竹躺椅,墙角放着冰盆,凉气丝丝缕缕散开来,瞬间驱散了暑气。她让丫鬟取来套餐用品,先给林妙妙敷黄瓜芦荟冰膜——将冰镇过的黄瓜和芦荟捣成泥,厚厚敷在脸上,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林妙妙刚敷上就“嘶”了一声,随即舒服地喟叹:“哎呀,这也太凉快了!苏娘子,你这冰膜是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吧?爽得我脚趾头都要翘起来了!”
沈兰溪看得眼热,也让苏月给自己敷上,笑道:“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总能想出些新奇玩意儿。”
苏月刚要说话,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粗嗓门:“苏娘子在吗?听说你这儿有夏日清凉套餐?给我也来一份!”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妇人掀帘而入,正是城西武馆馆主的娘子王春花,她穿着短打,脸上满是汗珠,手里还拎着个布包,嗓门大得震得棚顶的叶子都晃了晃。
“王嫂子?”苏月愣住了,“你怎么来了?武馆不忙吗?”
王春花抹了把汗,大大咧咧坐在竹椅上:“忙啥?天儿太热,徒弟们都练不动了,我就溜出来了。最近总熬夜给我家那口子缝衣裳,脸干得都起皮了,正好来试试你的套餐。”
苏月忍着笑,给她也敷上冰膜。三个女人并排躺着,脸上都糊着绿油油的泥状物,只露出一双双眼睛,模样滑稽得很。
“对了苏娘子,”林妙妙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你这冰膜要是敷完了,那黄瓜和芦荟还能吃吗?扔了怪可惜的。”
苏月刚喝进去的茶水差点喷出来:“林少夫人,这是敷脸的,不是凉拌菜!”
沈兰溪也笑出声:“你啊,走到哪儿都想着吃,小心把脸敷成黄瓜味,你家夫君该嫌弃你了。”
林妙妙嘿嘿笑:“嫌弃啥?他要是敢嫌弃,我就把他的酒壶全藏起来!”
正说笑间,王春花忽然“啊”了一声,猛地坐起来,手在脸上胡乱抹着:“不好了不好了!我脸上怎么这么痒?是不是过敏了?”
苏月连忙上前,见她脸上的冰膜都被蹭花了,皮肤泛起淡淡的红,心里咯噔一下,仔细看了看,忽然瞥见她手背上沾着的辣椒粉,忍不住扶额:“王嫂子,你敷膜前是不是没洗手?”
王春花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手:“好像……是有点灰,我就随便擦了擦。”
“什么灰啊,这是辣椒粉!”苏月无奈道,“你定是刚切完辣椒就过来了,手上沾着粉,敷膜的时候蹭到脸上,能不痒吗?”
王春花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早上给徒弟们做辣椒酱,忙得忘了洗手了。”
众人一阵哄笑,林妙妙笑得直打嗝:“王嫂子,你这是想给脸‘加菜’啊,又辣又凉,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王春花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不是嘛,痒得我差点把脸挠破。”
苏月给她用清水洗了脸,又涂了点舒缓的药膏,笑道:“这下好了,下次可得记住,敷脸前必须把手洗干净,不然再好的东西也没用。”
刚安抚好王春花,林妙妙又出了状况。她敷完冰膜,正美滋滋地涂薄荷香露,忽然“阿嚏”一声,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都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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