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卧病在床,他并非全然昏睡。
帝经符文在意志的催逼下,强行运转,如同高速运转的扫描仪,将他之前囫囵吞枣般“啃”过的州学藏书、各类律法典籍、甚至市井杂闻,都进行了深度的梳理、理解和融会贯通!
此刻这些刁钻的题目落在他眼中,虽难,却并非无解!
他提起笔,蘸饱了墨。
笔尖悬停在粗糙的草纸上,略一沉吟,便开始落笔。
动作不快,甚至有些迟滞,牵动肩后的伤口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但笔下流淌出的文字,却如同行云流水,引经据典,条理分明,字字珠玑!
尤其是那篇关于“治河与民生”的策论,更是跳出传统窠臼,提出了“以工代赈”、“疏浚结合”、“植木固堤”等极具实操性的策略,立意高远,见解独到!
时间在笔尖沙沙声中流逝。
考场内气氛肃杀,只有考生们紧张的呼吸和落笔声。
日头渐渐偏西。
萧辰的卷面已经写满大半,虽然脸色愈发苍白,握笔的手指也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但思路却异常清晰流畅。
帝经符文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源,顽强地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
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考场外不远处的街道上炸响!
紧接着,是人群的惊呼、哭喊、混乱的奔跑声!
“杀人啦!死人啦!”
“快来人啊!救命啊!”
考场内瞬间一片骚动!
考生们纷纷惊愕抬头,交头接耳,脸上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肃杀的气氛被彻底打破!
主考台上的周文正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肃静!考场重地,不得喧哗!”
但外面的骚乱愈演愈烈,尖叫声、哭喊声、衙役的呼喝声混杂在一起,如同魔音灌耳,根本无法压制!
李崇文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阴冷光芒!
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考场纪律何在?何人胆敢喧哗?巡考!速去查看!维持秩序!所有考生,停笔!原地待命!”
他话音未落,几个如狼似虎的巡考衙役已经冲了出去。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贴近了萧辰的考位。
那是一个穿着普通衙役服饰、眼神却异常阴鸷的巡考!
他借着人群骚动的掩护,动作快如闪电,将一团揉皱的、带着墨迹的纸团,猛地塞进了萧辰放在考桌下的藤编考篮缝隙里!
“搜!”
李崇文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为防有人借机传递夹带,所有考生考篮,立刻搜查!”
几个巡考立刻如狼似虎地扑向考生们的考篮!
其中那个眼神阴鸷的巡考,目标明确,第一个就冲到了萧辰面前,一把夺过他的考篮!
“萧辰!你考篮里是何物?”
那巡考猛地将考篮倒扣在萧辰的考桌上!
哗啦一声,里面的笔墨纸砚散落开来!
同时掉出来的,赫然是那个被揉皱的纸团!
巡考一把抓起纸团,当众展开!
上面密密麻麻,竟然抄满了与本次县试考题相关的经义答案!
字迹虽然潦草,但内容却直指核心!
“夹带!是夹带!”
巡考如同发现了惊天秘密,厉声高叫,声音充满了得意和指控!
轰!
考场内瞬间炸开了锅!
“天!是萧辰!”
“他…他竟敢夹带舞弊?”
“难怪他病成这样还能答题如流!原来是作弊!”
“完了!这下他彻底完了!功名不保,还要下狱!”
所有考生看向萧辰的目光充满了鄙夷、愤怒和幸灾乐祸!
李茂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萧辰,声音因为兴奋而变调:“我就知道!他童试就是侥幸!如今原形毕露了!大人!快将这舞弊之徒拿下!”
周文正脸色铁青,看着那张刺眼的“夹带”纸团,又看看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萧辰,眼中充满了失望和痛心。
李崇文则面无表情,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弧度,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碾死的蝼蚁。
重伤濒死!考场混乱!
人证(巡考)“物证”(夹带)俱全!
功名路断!
下狱问罪!
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精心编织的陷阱中灰飞烟灭!
李崇文不仅要废他功名,更要将他彻底打入深渊!
萧辰坐在冰冷的石凳上,身体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看着那张被当作铁证的纸团,看着李崇文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看着周围那些鄙夷嘲弄的嘴脸…一股暴戾的火焰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就在这时!
眉心深处那黯淡的《混沌帝经》符文,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濒临绝境的滔天怒火和强烈的不甘,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光华!
一股炽热如熔岩的洪流轰然涌入他的双眼!
刹那间!世界在他眼中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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