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0日,下午四点。
国家大剧院周边的街道已经封了。警戒线外,人山人海。
不是夸张,是真的山和海。从剧院门口一直延伸到长安街,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年轻人,中年人,白发苍苍的老人。有人抱着孩子,有人搀着父母,有人举着写了十几年的灯牌——“凌神不朽”“感谢陪伴”“青春不散场”。
广场上立起了八块巨型环幕,每块都有三层楼高。屏幕亮着,滚动播放凌云这些年演出的经典片段。画面无声,但所有人都仰着头看,安静地看。
门票一块钱。
这是凌云坚持的。苏圆圆跟他吵了三天,说成本都不够。凌云只说了一句:“音乐不是商品。最后一场,我想让所有想听的人都能听。”
于是定价一块。象征性收个费用,算是个仪式。
线上直播免费开放,全球同步。技术部门预估,今晚观看人数会破纪录。
剧院内部,后台。
凌云坐在化妆间里,对着镜子。化妆师已经打理好了,简单的舞台妆,不夸张。他穿着黑色中山装,左胸别了枚小小的金色徽章——那是学院的标志,一簇火焰的造型。
门被轻轻敲响。
“进。”
刘晓推门进来,穿得正式,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手里拿着对讲机,眼睛有点红。
“部长,都准备好了。”刘晓声音有点哑,“观众开始入场了。陈老来了,坐第一排。还有几位军委的领导,文化部的领导……都来了。”
“知道了。”凌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领。
“外面……”刘晓顿了顿,“外面广场上,人太多了。警察说至少二十万。环幕下都坐满了,很多人带了小板凳,带了吃的,说要在外面听一夜。”
凌云走到窗边,掀开帘子一角。
夕阳西下,金色光芒洒在广场上。那些仰着的脸庞,在余晖里泛着温暖的光。有人举着手机,屏幕亮着,像一片片小小的星星。
他放下帘子。
“萌萌呢?”他问。
“在贵宾室,林悦姐陪着。”刘晓说,“小雨表妹也来了,从云南赶回来的。还有……杨帆带着学院一百个学生,在后台候着,说等您最后那首歌,他们合唱。”
凌云点点头。
心很静。
比想象中静。
六点整,观众全部入场。大剧院座无虚席。第一排坐着陈老——头发全白了,但腰板挺直。旁边是几位将军,军装笔挺,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闪着光。再旁边是陈副总理和其它几位中枢的老人。更远处,凌云看到了格鲁伯教授,安娜女士,还有……张团长和吴政委。两个老人坐在一起,张团长正激动地说着什么,吴政委还是那副严肃脸,但手紧紧握着拐杖。后面看见了大伯、舅舅、岳父母等家人。
灯光暗了下来。
全场瞬间安静。
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舞台上,大幕缓缓拉开。
没有华丽布景,只有一架钢琴,一把椅子,一支立麦。舞台背景是块巨大的LED屏,此刻是纯黑色。
灯光亮起一束,打在舞台中央。
凌云从侧幕走出来。
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走到立麦前,站定。他看着台下,看了很久。那些面孔,模糊成一片,又清晰成一张张具体的脸——有流泪的,有微笑的,有用力挥手的。
他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掌声响起来。
先是零星的,然后汇成一片,接着变成海啸。掌声持续了三分钟,停不下来。有人在喊“凌神”,有人在喊“别走”,声音混在一起,听不清具体是什么,但那股情绪是热的,烫的。
凌云等掌声渐渐平息。
他凑近麦克风。
“晚上好。”他说。
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有点沙,但很稳。
“谢谢你们来。”
就这一句,台下又有人开始抹眼泪。
“今天,我想唱歌。”凌云说,“唱一些歌。有些歌,你们可能听过很多遍了。有些歌,可能是第一次听。但每首歌,都有一个故事。”
他转身,走到钢琴前坐下。
手指落在琴键上。
第一个音符响起。
《精忠报国》。
前奏出来那一瞬间,全场沸腾了。多少人是从这首歌认识他的?2013年,文工团,那个穿着军装唱得热血沸腾的年轻人。
凌云开始唱。
声音比当年沉了些,厚了些,但那股劲儿没变。还是那个味道,还是那个魂。
“狼烟起,江山北望——”
台下,张团长眼泪唰就下来了。老人用力鼓掌,手拍红了都不停。吴政委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唱完,掌声雷动。
第二首,《我的中国心》。
音乐响起时,台下好几个白发老人站了起来。他们跟着唱,声音颤抖,但每个字都咬得清楚:“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
镜头扫过,一个老华侨满脸是泪,双手捂着脸,肩膀耸动。
第三首,《青花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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