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呼劈开东宫宁静:“太子爷感染风寒,一病不起!”
消息如炸雷,震得人心惶惶。郭氏脸色惨白,指尖死死攥着绣帕,强撑主持大局
——指甲掐进肉里,疼得清醒,这不是意外;王才人瘫坐在门槛上,哭得撕心裂肺,发髻散乱
——哭有什么用?眼泪换不回爹爹的安康;
客氏抱着朱由校,眼神闪烁,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指尖轻轻拍着朱由校的背,她在笑!这只老狐狸,终于露出獠牙了。
朱徵妲立在人群边缘,腊月的风刮过脖颈,刺骨的冷。这不是风寒,是暗箭,终究射向了太子爹爹。她攥紧小拳头,掌心的护身符硌得生疼
——破石头挡不住毒,我要的是能捅破阴谋的刀。知识,是唯一的武器。眼下太子病重,东宫风雨飘摇,她望着爹爹寝宫的方向,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撑下去,护住想护的人。
“爷爷说,刀能捅别人,也能捅自己。”她默念着,眼底闪过与年龄不符的坚定——先捅出去,再放回来,谁也别想算计我们。
东宫乱作一团。太医们的皂色衣袍在廊下晃来晃去,脚步声杂乱如鼓点;浓重药味漫过青砖地,呛得人鼻腔发酸
——苦的是药,更苦的是人心。朱徵妲踮起脚尖,望着寝宫紧闭的朱漆门扉,门缝里漏出一点药气,小手攥得发白。客氏那一闪而过的狂喜,
郭外祖调查受阻的诡异,还有这恰到好处的“病来如山倒”
——处处都是破绽,就差一把火,烧出真相。
“娘,我要去看爹爹。”她拽着郭氏的衣角晃了晃,声音软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我必须进去,拿到证据。
郭氏心乱如麻,本想拒绝,可对上女儿清亮的眼眸,竟鬼使神差点头,指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
——娘终于信我了,这一步,走对了。
寝宫之内,药香混着汗味,熏得人头晕。朱常洛卧于床榻,面色蜡黄如纸,气息微弱得像一缕游丝。
太医低头诊脉,山羊胡抖个不停,眉头拧成疙瘩。“怎么样?”郭氏急切追问,声音发颤。太医摇头,声音艰涩:
“太子爷脉息虚浮,体倦乏力,似是风寒,却又……透着诡异,臣不敢妄断。”——不敢妄断?是不敢说,还是被堵住了嘴?
朱徵妲趁机凑上前,假装好奇张望,小短腿迈得飞快,小手“不小心”拂过床边的黑釉药碗——就是它!毒药的容器,证据的载体。指尖沾到一点黏腻的药汁,微凉的触感,她飞快缩回手,藏于袖中——沾一点就够,多了会被发现。鼻尖微动,那药味除了常见驱寒药材的辛,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苦,与她记过的“甘草”甜香截然不同——果然!药里有毒,藏得真深。
是了,问题出在药里。
“娘,爹爹好可怜,我想给爹爹唱首歌。”她仰起脸,眼眶泛红,泪水汪汪——哭是最好的伪装,没人会防一个哭鼻子的小孩。郭氏心疼,连忙应允,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朱徵妲走到床边,小声哼着不成调的童谣,软糯的声音飘在空气里,趁众人不备,飞快将沾了药汁的指尖蹭到随身的素色小帕子上.
——成了!证据到手,下一步,就是递到郭外祖手里。做完这一切,她立刻扑到床边,小手抓着朱常洛枯瘦的手指,呜呜咽咽:
“爹爹快好起来,妲妲给你带点心……”
——爹爹,再撑一撑,女儿一定救你。
出了寝宫,冷风一吹,眼泪瞬间干了。她拉着郭氏的手,附耳低语,声若蚊蚋:“娘,药不对劲,有怪味。”
——娘,你要信我,这是唯一的生路。
郭氏浑身一震,脸色煞白如纸,指尖猛地收紧——她怕了,也信了。
“妲姐儿,别胡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慌乱。
“是真的!”她急得跺脚,绣鞋踩在青砖上,噔噔响
——再不行动,爹爹就真的没救了。“爷爷说,害人的药,味道藏不住!”
郭氏看着女儿笃定的眼神,想起种种诡异,心头疑云渐浓。她咬了咬牙,附耳道:
“娘知道了,你别声张,娘会想办法。”——等的就是这句话!郭外祖那边,必须尽快联系。
朱徵妲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她知道,郭氏被说动了。但仅凭郭氏,还不够,她需要郭外祖
——外戚掌兵,锦衣卫开路,才能撕开这张黑网。
趁宫人扎堆议论、没人注意的空档,她猫着腰,像只小耗子,飞快溜到东宫角落的假山后。粗糙的石头蹭着掌心,冰凉的触感
——这是我的战场,秘密的战场。这里是她和郭外祖的秘密联络点。
她摸出怀里的小帕子,小心翼翼塞进假山缝隙,又捡起一块红石子压上,石子硌着帕子,严丝合缝
——红色是信号,是烽火,郭外祖看到,一定会来。这是约定的信号:紧急情况,速来。
做完这一切,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嗒嗒嗒,踩在落叶上,沙沙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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