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医如蒙大赦,慌忙行礼告退。
沉重的书房门扉合拢,再次隔绝了内外。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余一地狼藉的紫檀珠和弥漫不散的冷香。
萧凛缓缓闭上眼,指腹无意识地按压着眉心。
这东宫,虽非铁桶金城、滴水不漏,却也绝非等闲之辈能轻易染指之地。
层层宫禁如藩篱,暗处耳目如蛛网,要将手无声无息地探入这禁苑深处,谈何容易?
更何况,三年前那场席卷朝堂的夺嫡之争,早已在累累白骨与无尽血泪中落下帷幕。
那些曾虎视眈眈、觊觎储位的兄弟,如今皆被一道圣旨打发了出去,如同拔除的毒刺,远远封在了各自的藩地,远离了这帝国心脏。
京畿之内,还有谁敢、还有谁能,再轻易搅动这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东宫风云?
萧凛的指节无意识地在光滑的黄花梨扶手上叩击,发出沉闷的轻响。
他的目光落在虚空某处,思绪翻涌。
尤其……是那下毒的对象!
慕卿璃!
一个刚刚踏入东宫不过数日的侧妃。
一个……他名义上纳进来,却注定只会冷眼旁观、束之高阁的女人。
世人皆知,他与她的父亲——那位权倾朝野的慕相——势同水火,彼此忌惮提防已非一日。
这门亲事,本就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政治平衡,一个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幌子。
她慕卿璃,不过是这盘大棋中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一个……空顶着侧妃名头、实则在他萧凛心中毫无分量,更绝无可能诞育子嗣的“弃子”!
在一个如此背景、如此处境、如此“无价值”的侧妃身上,动用这等来自极北苦寒之地的罕见阴毒之物?
这动机……何其诡异!
若说是为了打击他萧凛,谋害一个他根本不在乎的女人、一个他甚至不愿让其有孕的女人,能伤他几分?
若说是为了搅乱东宫,这目标的选择,也未免太过……
不合常理!
除非……除非这毒,本就不是冲着“打击太子”或“搅乱东宫”这等宏大目的而来。
除非……它另有所图,指向更深、更隐蔽、也更……私人的恩怨。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层层冰冷的涟漪,无声地指向了那个他此刻最不愿深究的方向。
冰针叶……极北之地……北疆!
那个几乎要脱口而出——太子妃!
当年,她正是被流放至那苦寒的北疆之地!
心口像是被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尖锐的痛楚瞬间蔓延开。
是她吗?
那个曾经冒着风险救他性命的太子妃?
她竟会……如此阴狠歹毒,谋害他东宫子嗣?
不……不会的!
萧凛猛地睁开眼,眸底翻涌着剧烈的挣扎与难以置信。
她出生太师府邸,即便心中怨怼,行事也当有她的骄傲与底线……
定是旁人!
是那些意图搅乱东宫的魑魅魍魉,借用了北疆之物!
他用力压下心头那疯狂滋长的怀疑,仿佛要将那个可怕的念头碾碎。
然而,那根名为“北疆”的刺,已深深扎下,在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种下了一道挥之不去的阴霾与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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