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杆上的裂纹泛着青铜色微光,像是谁在电路板上刻了一道复古纹身。星玄没松手,反而把能量输出压得更低,像给飙车的发动机踩了脚柔柔的刹车。
“你这鸢,现在是走WiFi6还是蓝牙模式?”他一边微调光能感知的频率,一边嘀咕,“再闪下去,我都快以为它在跳科目三了。”
灵汐蹲在后座,小树挂在臂弯里,琉璃瞳倒映着那道忽明忽暗的光脉冲:“它不是连网,是被人点了名。就像你半夜刷短视频,突然收到前任的点赞。”
“那咱是不是该回个‘在吗’?”星玄嘴角一扬,但手上的动作没停。他顺着光波的节奏,一点点校准机关鸢的能量流,让核心阵列的震动与远方信号达成共振。机身抖动渐渐平缓,双翼边缘的青光重新稳定下来,像一台重启成功的老空调。
“不回。”灵汐哼了一声,指尖轻点星辰沙漏,“回了就是加好友,加了就得聊天,聊完还得拉群。咱们不搞社交绑架。”
她闭上眼,耳朵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听风里的加密信息。片刻后,她指向东南方一处被云雾遮蔽的山坳:“那边,有声音在打嗝。”
“打嗝?”
“对,断断续续,像KTV里忘词的麦霸。”她睁开眼,“但调子很老,老到牙都掉了还在唱。”
星玄没再问,轻轻推杆,机关鸢调转方向,顺着气流滑向那片沉寂的山谷。越靠近,操控杆的震动越规律,仿佛那裂纹不是故障,而是某种古老的摩斯密码接收器。
落地时,藤蔓比想象中还厚。整座祭坛半埋在山体里,石基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蕨类,像是给远古建筑穿了件毛衣。中央一块圆形石台刻满了繁复纹路,中心凹陷处,隐约可见青铜碎片的反光。
“这阵法……”星玄蹲下,手指悬在石面三寸,“有点眼熟。”
“礼器镇魂阵。”灵汐赤足踩上石台,星砂斗篷自动展开,形成一圈微光屏障,“周代贵族下葬时,用来镇住陪葬乐器的执念。意思是——死了也得守规矩,不准乱奏乐。”
“那现在谁在乱奏?”星玄皱眉。
“是你。”灵汐抬头,“你一靠近,它就开始抽风。”
话音刚落,石台纹路骤然亮起,一圈圈波纹状的光晕扩散开来。星玄耳朵一嗡,紧接着,耳边炸开千人齐诵的《雅》篇,声音整齐得像军训拉歌,一句接一句往脑子里灌。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这不是诗经吗?怎么听着像洗脑神曲?”他抬手按住太阳穴,赛亚人强悍的神经直接拉满防御模式。可那声音不走耳道,直奔识海,仿佛有无数穿礼服的古人围着他开学术研讨会,每人手里还举着扩音喇叭。
他双拳抵地,从怀表边缘释放出一丝灵泉雾气。雾气贴着地面蔓延,钻进阵法纹路,像给过热的CPU上了点散热膏。诵读声顿时卡了个帧。
“你撑得住?”灵汐回头。
“还行。”星玄咬牙,“就是感觉下一秒就要被逼着背全文加注释。”
“那你可惨了。”她轻笑一声,赤足踩进阵眼,“毕竟这阵法最讨厌两种人——不懂礼的暴发户,和懂礼但不装的刺头。”
她抬起小手,星砂斗篷缓缓旋转,嘴里哼起一段调子古怪的童谣,像是幼儿园老师哄睡时唱的《小星星》混搭《二泉映月》。随着音节起伏,石台上的光晕开始扭曲,那整齐划一的诵读声像是被塞进了洗衣机,节奏乱了,音高歪了,最后“啪”地一声,像老电视信号断了。
五块青铜残片从石基下缓缓升起,表面铭文流转,隐约能看见“曾侯乙作持用终”几个字。
“哟,出土文物自动 delivery。”星玄收起雾气,伸手去接。
“别碰!”灵汐一把拦住,“它们还在生气。”
“生气?”
“嗯。”她盯着残片,“被人拆了编钟,扔在这儿风吹雨打,连个BGM都没有。换你你也气。”
星玄收回手,挠了挠头:“那咋办?给它们放个《难忘今宵》安抚一下?”
“你闭嘴。”灵汐翻了个白眼,轻轻将残片摆成半圆。她抱起小树,琉璃瞳凝视着铭文最完整的一块,低声哼唱起来。
不是诗经,也不是童谣,而是一段无词的旋律,像是风吹过山谷,又像雨滴落在铜器上。残片微微震颤,第一声“当——”悠悠响起,不刺耳,却直透心扉。
星玄下意识屏住呼吸。
第二声接上,第三声补位,五块残片竟在无形的律动中达成共鸣。旋律渐渐成形,正是《诗经·小雅·鹿鸣》的开篇。
音波扩散的瞬间,星玄怀中的怀表突然发烫。他打开灵泉空间,瞳孔一缩——
空间角落,那瓶从僵尸世界带回来的牙粉正剧烈震动,瓶身结了一层黑霜。更糟的是,几株刚种下的灵药根系泛黑,叶片卷曲,像是被无形的毒气侵蚀。
“坏了!”他立刻封闭空间出口,“这破牙粉残留的阴气被激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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