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盯着泉眼深处那缕暗流,它像有知觉似的缩进岩缝,光膜微微起伏,仿佛在呼吸。他指尖凝聚一缕光能,刚要探过去,整片灵泉空间忽然静了。
不是声音消失的那种静,是连雾气流动都卡住的静。
灵汐原本蹲在泉边数蚂蚁,下一秒整个人弹了起来,银发炸成蒲公英,琉璃色瞳孔里闪过千山万水的残影。她小手死死按住胸口,嘴里哼的调子变了,不再是平时那首乱七八糟的儿歌,而是一种听着让人牙酸的古老音节,像是石头在刮铁。
“风……在哭。”她声音发颤,奶音都压不住那一股子从地底爬出来的寒意。
星玄立刻收手,赛亚人血脉本能地绷紧肌肉,耳朵微动,却只听见泉水滴答。他没问怎么了,直接把感知切换到【光能感知法】,视野里金光流动,一切正常——除了灵汐身上那层星砂斗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霜。
“铁的味道……”她喃喃着,指尖划过水面,涟漪荡开,映出的画面根本不是这空间里的景:断剑插在泥地里,剑身布满铜绿,旁边是一堆白骨,手指还抠着土,像死前想爬出去。
星玄瞳孔一缩。
这不是幻觉。灵泉水面映出来的影子,持续了整整三秒,才被雾气搅散。
“血流成河……”灵汐又说,身子一软,差点栽进水里。星玄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后领,像提小猫一样提起来。
“别念经了,醒醒。”他拍了下她脑袋。
灵汐晃了晃,眼神从千年沧桑切回两岁孩童模式,抱着小树嗷了一声:“吓死宝宝了!那边的世界在喊救命,声音太大,我耳朵要炸了!”
“哪边?”星玄把人放下,语气没乱。
“不知道,但风里全是铁和血,还有……好多石头在喊‘不要’。”她皱着脸,像吃了坏掉的糖,“我听见它们在哭,明明不想打仗,却被熔成兵器,塞进炉子的时候还在喊‘我不想杀谁’。”
星玄沉默两秒,转身就走。
“哎你去哪?”灵汐蹦起来追。
“找东西。”他头也不回,几步跨到储物区,拉开一个青铜匣子——里面是上次在迪迦世界顺走的加坦杰厄残骸碎片,表面还带着焦黑的纹路。
他把碎片放在掌心,催动【光能感知法】。金光扫过,碎片内部有极细微的黑丝在蠕动,频率和泉眼那股暗流一模一样。
“果然。”他冷笑,“没被净化干净,反而在光里养大了。”
灵汐凑过来,小手一挥,星砂斗篷展开,轻轻一抖,那碎片瞬间被裹进一层银纱,像是被封进真空袋。
“别让它碰别的东西。”她说,“这玩意儿现在不光是残渣,它学会了‘模仿’。刚才我看到的那些画面……它也在看。”
星玄眯眼:“你是说,这污染源,能偷窥预兆?”
“不是偷窥,是共鸣。”灵汐纠正,“它本来就是黑暗凝成的怨念,下一世界那么多兵器、那么多死人,全是它的‘老乡’。它高兴了,开始哼小曲了。”
星玄二话不说,把青铜匣子锁进空间最底层,顺手在周围布了三层灵泉雾气屏障。刚直起腰,就见白从冰棱里钻出来,手里还捏着刚才那管光寒冰晶。
“停。”星玄抬手,“实验终止,样本封存。”
白一顿,没多问,直接把试管塞进冰匣,结印封印。冰墙咔咔合拢,寒气凝成符文,一看就是专业级封印手法。
“污染扩散了?”白问。
“没,但快了。”星玄盯着泉眼,“我们得抢在它彻底苏醒前,把下一关的门焊死。”
灵汐突然蹦到泉边,踮脚往水里看。她小脸皱成一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干嘛?”星玄问。
“找‘非攻’。”她头也不抬,“刚才画面最后闪了一下,有个字,像刀刻的,但不是杀,是‘非攻’。有人在用最后的力气写这个字,写完就断气了。”
星玄一怔。
非攻?
不进攻?
在这满地断剑白骨的世界里,有人临死前写下“别打”?
他刚想追问,灵汐忽然把星辰沙漏掏出来,倒过来转了三圈。时间没停,但空间里的雾气突然凝固了一瞬,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她闭眼,嘴里哼起一段更古老的调子,音节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回响。水面再次泛起涟漪,这次映出的画面更清晰:一堵长长的墙,像是用土和石堆的,上面爬满藤蔓;一口大鼎,鼎身上刻着看不懂的字,底下烧着火;还有一堆竹简被扔进火堆,火光里有个模糊的人影跪着,手还在往前伸,像是想抢救什么。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残破的符文上——正是“非攻”二字,笔画残缺,却透着一股死不认输的劲儿。
“看到了吗?”灵汐睁开眼,声音哑了,“他们要烧掉光,但有人还在埋种子。这世界不是怪兽毁的,是人自己把自己往死里整。”
星玄沉默良久,忽然抬手,掌心凝聚一缕金光。他没用【光能感知法】,而是直接调动赛亚人血脉,让那股力量顺着指尖灌进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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