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还在发烫,那滴黑液像被煮沸的沥青,顺着金属缝隙缓缓爬动,频率与正木最后那句话的尾音完全一致。星玄没等它继续作妖,一把扯下作战服肩带,将整块怀表按进了灵泉空间的泉眼中央。
泉水泛起一圈银纹,黑液瞬间凝固,像是被冻在了玻璃里。
“这玩意儿还挺抗冻。”他抽出手,指尖沾了点泉水甩了甩,“上回是野心当养料,这回改玩精神污染了?”
灵汐蹲在泉边,小树抱得紧紧的,银发垂下来扫过水面。她没说话,但瞳孔已经变成了琉璃色,倒映出整座城市的轮廓——无数粉红色的光点正从地面升起,像是有人在大气层里撒了一把荧光糖。
“它醒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是花,是梦的陷阱。谁心里缺光,它就给谁一个永不醒来的美梦。”
话音刚落,窗外飘来一阵风。
风里带着甜腻的香气,像是草莓味空气清新剂兑了十斤蜂蜜。楼下巡逻的TPC士兵脚步一晃,手里的枪掉在地上都没弯腰捡,反而咧着嘴笑起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乐世界。
星玄皱眉:“这味道……比克比上次偷喝的草莓味能量饮料还上头。”
“那是工业级致幻剂。”灵汐站起身,星砂斗篷自动展开,把她整个人裹住,“现在全城都在吸,再过三分钟,清醒的就只剩咱俩了——哦,还有你那点赛亚人血脉撑着不睡。”
星玄活动了下手腕,金发在泉水映照下闪过一丝银光:“那正好,省得开会扯皮。你说母体在哪?”
“海底。”她指向露露耶方向,“就在那三根断光柱中间,根系扎进了位面裂缝。它把人类的‘想被看见’当肥料,正木那一句‘我还能做点什么’,就是第一颗种子。”
“感情这花还是个情感博主?”星玄冷笑,“靠共情收割流量,粉丝越多它越强?”
“差不多。”灵汐眨了眨眼,“只不过它的直播内容是——‘你的人生其实很幸福,不用挣扎了’。”
星玄嗤笑一声:“那它肯定没做过用户调研。真幸福的人谁还做梦?做梦的都是白天被领导骂、房租交不起、外卖点不起牛排只能吃肥牛拌饭的。”
他转身走向窗台,作战服自动贴合身形,肩胛骨处的血脉纹路微微发烫。
“我去拔根。”
“你去砍树,我去清缓存。”灵汐抱着小树盘腿坐下,星砂斗篷铺开成一片光毯,“梦里见。”
下一秒,整座城市安静了。
不是物理上的静音,而是那种所有人都停止思考的死寂。街道上的人站着不动,脸上挂着统一的微笑,像是被集体P进了一张“幸福家庭宣传照”。连风都变得粘稠,裹着花粉在空中画出螺旋轨迹。
星玄站在屋顶,赛亚人感知全开,像雷达一样扫过整片城区。他的视野里,每个人的头顶都连着一根细线,粉红色的,通向海底深处——那里,一朵巨大的花正在缓缓绽放,花瓣是半透明的,内部流动着无数人脸,全是带着笑的。
“这审美,跟网吧包夜时做的梦一模一样。”他嘀咕一句,脚尖一点,化作银色残影直扑海岸。
——
灵汐的世界,是另一副模样。
她坐在一片虚无之中,四周漂浮着亿万颗微光,每一颗都是一个人的梦境。大多数已经变成了粉色,像被染色的,缓缓旋转,发出安详的呼吸声。
她抬起手,星辰碎屑从指缝洒落,落地瞬间变成一片银色草原。草叶细长,顶端开着米粒大的小花,风吹过时,发出极轻的童谣声。
“醒过来。”她轻声说,声音却像钟声一样穿透层层梦境,“你们的光还在。”
草原开始扩张,银光所至,粉色梦境像雪遇热般融化。有人在梦里皱眉,有人手指抽动,甚至有个小孩在睡梦中喃喃:“妈妈……我的作业还没写完……”
灵汐嘴角微微上扬。
她知道,只要有人开始抗拒完美,梦就不再是牢笼。
——
星玄已经潜入海底。
水压大得连钢铁都能压成饼,但他根本不在乎。赛亚人血脉在深海中反而更加活跃,皮肤表面泛起一层金属般的光泽,像穿了层液态盔甲。
前方,齐杰拉母体矗立在遗迹中央,根系缠绕着三根断裂的光柱,像蜘蛛网裹住了萤火虫。花蕊深处,一团黑雾缓缓旋转,正是那滴黑液的本体,此刻已膨胀成篮球大小,表面不断浮现出人脸——正木的、TPC科研员的、甚至还有几个星玄的熟人。
“哟,还认识我?”星玄冷笑,“看来我不止是任务目标,还是你们的追星墙?”
他冲上去就是一拳。
拳风炸裂海水,母体外层护甲当场碎裂。可还没等他收手,裂缝里涌出黑雾,瞬间修复,甚至反向抽出一根藤蔓,直抽他后背。
“再生型?”星玄侧身躲过,脚踩岩壁借力,“还挺抗揍。”
他不再留手,双拳连轰,每一击都带着音爆,海底岩石成片崩塌。可无论他打得多狠,母体就像个无限回血的BOSS,越打越精神,甚至花粉扩散速度都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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