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震动的频率像是超市扫码枪扫到失效条形码,短促、重复、带着点“你完了”的提示音。星玄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出来的不是商品价格,而是西本健的生命信号归零提示。
“最后一单,结算了。”他把怀表塞回口袋,语气平静得像在核对今日任务完成度。
白站在窗边,指尖贴着玻璃,冰层顺着指缝蔓延出去,不是为了封锁,而是感知。远处公民馆的方向,空气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杀意,像是用完的外卖餐盒还沾着辣油,挥之不去。
“柯南那边脚步声加快了。”白收回手,冰晶在掌心碎成粉末,“凶案确认,没人拦得住。”
灵汐抱着小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脚丫轻轻晃着,嘴里哼着一段断断续续的调子,像老式路由器重启时的提示音。她忽然停下,抬头看向星玄:“那个哥哥……刚才杀人的手,抖得比点外卖时选‘不要香菜’还厉害。”
星玄没接话。他知道,成实杀人从不手抖,这次抖,是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后一个。
复仇的拼图,终于凑齐了。
三人没动,也没往公民馆赶。他们知道,现在冲过去,只能看到尸体,而他们要等的,是尸体之后的那个瞬间——那个人才真正开始走向终点。
半小时后,公民馆的灯亮了。
不是大厅,是东侧琴房。那扇被星玄用空间置换抽走过汽油的门,缓缓打开,成实踉跄着走了进去,脸色灰败,像连续肝了七天七夜游戏后终于通关的玩家,赢了,但已经没人庆祝。
他第一件事是扑向钢琴底下的暗格。
空的。
不,不是全空。还剩一小截油布,里面裹着三分之一的汽油罐——星玄特意留的“演出道具”。
成实盯着那罐子,眼神从疑惑到震惊,再到一种近乎荒谬的愤怒。他猛地掀开油布,像是在找藏起来的优惠券,结果发现连包装都被拆过了。
“谁动了我的火?”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得像Wi-Fi信号满格却连不上网。
他转头看向乐谱架,手指颤抖着翻开那本《月光》手稿。
空白。
整整齐齐的五线谱,一个音符都没有。连他父亲麻生圭二最后写下的那句“实,别走这条路”都不见了。
“连遗书……都被清空了?”他一拳砸在琴键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像是系统崩溃时的报错声。
灵汐耳朵动了动,轻声说:“他在烧记忆,不是身体。他以为自己在点火,其实火早就在心里烧干净了。”
星玄盯着怀表的实时监控界面,成实的生命体征波动剧烈,肾上腺素飙升,心跳频率逼近极限——这不是愤怒,是崩塌前的超频。
“系统任务还没触发‘自杀进行时’。”他低声说,“我们不能动。”
白靠在墙边,手里折着一只纸鹤,动作缓慢,像是在等系统自动更新补丁。他淡淡道:“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阻止,是彻底绝望。”
“绝望才是重启的前置条件。”星玄点头,“否则他永远活在十二年前那场火里。”
成实站在钢琴前,忽然笑了。笑得像个终于拿到隐藏成就的新人玩家,可眼里没有光。
他掏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蹿起。
这一次,火焰没有被水汽压制,没有被空间干预。星玄没动,灵汐没哼歌,白也没释放冰晶。
火焰舔上钢琴腿,噼啪作响,火星溅到成实的裤脚,他一动不动。
“爸……”他闭上眼,声音轻得像在发语音消息,“我来了。”
火势猛地一涨,温度瞬间飙升。怀表警报无声闪烁——火焰中检测到磷化物,燃烧效率提升217%,但灵泉空间的阻隔层仍在运作,致命范围被牢牢锁死在两米内。
“他在用命卷最后一把。”星玄看着数据流,“连自焚都要冲榜。”
灵汐忽然抬头,耳朵微微一动:“他不是想死。”
“嗯?”星玄侧目。
“他想被救。”灵汐抱着小树,声音很轻,“但他不敢说。”
星玄沉默了一秒,随即冷笑:“所以他得先演到连自己都信了,才敢等别人来拆台。”
火越烧越旺,钢琴开始扭曲,琴键融化,像被高温烤化的塑料玩具。成实坐在火圈中央,身上沾着油渍,火焰就在他脚边跳跃,却始终烧不到要害。
他睁开眼,看着跳动的火光,忽然低声说:“为什么……还是烧不干净?”
星玄握紧怀表,没回答。
他知道,成实已经察觉了——这火,不对劲。
不是温度不够,不是燃料不足,而是……它拒绝吞噬他。
就像命运在最后一刻,突然改了规则。
“他在怀疑。”白盯着火光中的身影,“怀疑自己连死的资格都被系统删了。”
“那就让他怀疑到崩溃。”星玄低声说,“等他意识到,连‘彻底毁灭’都做不到的时候,才是他真正愿意活下来的开始。”
成实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两步,看着自己身上未燃尽的油渍,眼神从茫然到震惊,再到一种被戏弄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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