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兔的嘴唇动了半晌，最终只挤出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明天还能……”。星玄没接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把空水杯从对方手里轻轻抽走，顺手塞进作战服侧袋。他转身时脚步没带起一点风，走廊的灯光在他肩头滑过一道干净的弧线。
下一秒，他拐进东侧楼梯间，三步并两步冲上四楼，推开一间闲置的物理实验室。门锁没坏，是他用怀表边缘蹭了一下，锁舌“咔”地弹开——灵泉空间里泡了三天的金属零件，连最老的弹簧都变得跟橡皮筋一样听话。
灵汐已经蹲在讲台边，赤脚踩着地板缝，手指正戳着黑板写了个歪歪扭扭的“水”字。她抬头，奶声奶气：“你把杯子带来了吗？就是他喝过的那个。”
“废话，没它你拿什么当情感路由器？”星玄从口袋掏出杯子，杯壁还残留着一丝温热，像是刚被人握在掌心舍不得松开。
灵汐接过杯子，翻过来一看，底部果然有一圈淡淡的指印油渍。她眯眼哼了句短调，音节古怪，但黑板上的“水”字突然抖了抖，笔画拉长，扭曲，最后变成一个环形符文，边缘泛着淡青光。
“这玩意儿能稳住他的魔力循环？”星玄凑近，“看着像夜市十块钱三个的平安符。”
“你懂什么，”灵汐一戳他脑门，“这叫‘反向供能闭环’，专业术语叫——让他觉得光不是别人塞的，是自己捡的。”
星玄翻白眼：“所以还得搞心理建设套餐？我以为咱们今天是来修系统的。”
“系统早崩了，”灵汐把杯子倒扣在讲台上，指尖沿着杯底划了一圈，“现在修的是‘心’。心不稳，再强的符文也撑不过三分钟。”
话音落，她指尖突然亮起一缕银光，顺着杯底蔓延，像是给玻璃镀了层液态星辰。符文缓缓浮现，结构精密得不像手绘，倒像是从某种古老记忆里直接扒下来的。
星玄盯着那纹路，总觉得眼熟。他猛地想起什么：“这图案……跟白那吊坠上的折痕是不是一套？”
“跨位面备案，统一制式。”灵汐头也不抬，“火影世界的千本折纸鹤，友枝町的月之容器，说到底都是‘被选中但不想当工具人’的倒霉蛋。”
星玄啧了声：“合着咱们这是在给全宇宙工具人做售后？”
“精准服务，包修包换。”灵汐眨眨眼，忽然抬手一拍杯底。符文瞬间沉入玻璃，像被吸进了另一个维度。
下一瞬，星玄怀表猛地一震。他掏出来一看，灵泉空间的池水正打着旋儿，池底金色种子表面，竟浮现出一模一样的符文倒影，微微发烫。
“行吧，连我家池子都入伙了。”星玄收起怀表，“接下来是不是得把这玩意儿贴雪兔脑门上？”
“太暴力。”灵汐蹦下讲台，“得让他‘常待的地方’自己长出来。比如——他每天躺的那张保健室床。”
星玄挑眉：“你是说，远程投射？”
“不是投射，是‘种’。”她拍拍星砂斗篷，“我借他喝过的水当种子，把符文种进他日常的‘存在痕迹’里。只要他还在那儿呼吸、发呆、偷偷啃止痛药，符文就能慢慢扎根。”
“听着像搞信息流种草。”星玄摸下巴，“用户无感植入，潜移默化养成依赖。”
“你终于开窍了。”灵汐笑出小奶音，“这叫‘润物细无声式能量干预’。”
两人一前一后溜出实验室，星玄负责探路，灵汐抱着小树跟在后面，光脚踩在瓷砖上没一点声。路过保健室门口时，星玄假装系鞋带，灵汐则蹲在窗台阴影里，指尖轻轻一点杯底。
符文亮了。
它没直接飞进去，而是像一缕雾气，顺着窗缝钻入，贴着地板爬行，最终没入保健室那张旧沙发的底部。整个过程安静得像一场梦。
星玄刚想说话，灵汐突然“嘶”了一声。
他回头，发现她银发中一片世界树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卷曲，最后“啪”地碎成星尘，飘散在空气里。
“你没事吧？”他压低声音。
“小问题，”灵汐摆摆手，“就是借了点本源当启动资金。跟信用卡分期一样，迟早还得起。”
星玄皱眉：“所以你每次施术，都会掉血？”
“不是血，是‘存在量’。”她歪头，“我这种级别的规则体，动用真本事，就跟你们人类割肾换钱差不多。”
星玄沉默两秒，忽然从怀表里掏出一瓶灵泉水：“喝一口？补补？”
“不要。”灵汐推开，“这水现在得留给雪兔，不能乱用。再说——”她指了指自己胸口，“我这儿也有‘池子’，只是你们看不见。”
星玄还想说什么，忽然瞥见保健室内窗帘微动。
雪兔进来了。
他脚步比早上稳，脸色也没那么透明，手里还拎着个饭盒。他在沙发坐下，把饭盒放在腿上，低头打开，动作缓慢但有条不紊。
符文在他坐下瞬间亮了一下，极淡，像电流过后的余光。
星玄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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