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能让高育良甘愿去干得罪一大帮人、背负这么大风险的事,背后站着的,恐怕只有那个人了。
她看得出,高育良也是身在局中,难以脱身。
秦思卉沉默片刻,开口道:“这事我不能立刻答应,得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这当然,你先回去合计合计,放心,我来顶前面的火力,你只要替我遮点暗处的风雨就行。”
这边秦思卉处理得差不多了。
已是凌晨十二点半。
高育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道是因为太兴奋,还是刚才那一番“运动”还不够累,身体一点困意都没有。
反观秦思卉,却像条美人鱼一样,安静地搂着他的胳膊,睡得香甜。
高育良伸手拿过床头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他先调小音量,然后将频道转到汉东卫视,正好是十二点半的夜新闻。
虽然是条旧新闻,但还在反复播放。
高育良有个习惯——
边看新闻边琢磨事情。
新闻开始了,画面中坐着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
紧接着,男主播的声音响起:
“七月十八日——”
“省韦书籍、代理省掌高育良同志深入基层,调研小麦产业发展情况。”
“在乡村示范园区,高书籍走进田间地头,查看小麦长势,并向种粮大户详细了解播种前期和当前生产状况。”
“高书籍对我省小麦产业取得的成绩表示肯定,并围绕如何提升产量、优化种植结构等问题进行了现场交流,提出了指导性意见,为后期田间管理提供了技术支撑。”
女播音员接着说:
“高书籍指出,种子是农业发展的基础,小麦生产是农业的重要环节。”
“我国作为农业大国,应牢牢把握‘三有三优’的发展方向,即种业有优势、有潜力、有前景,要注重提升种子质量,优化种植模式。”
“加快推进我省农业科技应用体系,推动农业现代化进程。”
看了一会儿,高育良兴致渐失。
汉东的新闻,千篇一律。
十天里少说有五天都是他上镜,而且永远是头条。
这样的新闻,他怎么看得下去?
“看来……”
“得动一动了。”
他望着电视,陷入沉思。
他心里清楚,新闻如果毫无新意,观众自然越来越少,纯粹是浪费电视台的时间。
汉东有九千八百万人口,看这新闻的恐怕不到五十万。
这样的内容继续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真正有价值的新闻才叫新闻。
这种形式主义的播报,就是浪费资源。
他觉得,是时候对宣传系统动点手术了。
目前宣传部长是马步清,但周桂梅的影响力在背后也不容小觑。
看看最近一两年的新闻内容就知道了——
明显多了些“女权”色彩。
再这样发展下去,汉东恐怕比天海还敏感。
这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局面。
既然如此,是时候动一动了。
他这个决定一旦落地,势必会牵动不少人。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左右,
一位重量级人物忽然走进了高育良的办公室。
即便平日里碰面,为了掩饰父子身份,两人也总是刻意保持距离,显得格外疏离。
如今能像这样在私密场合单独相见,实属难得。
刚走进办公室,宋梓博就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甚至有些紧张地开口:“高、高、高书籍,您好。”
这一声“高书籍”,让高育良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他心里清楚,对这个大儿子,自己亏欠良多。
于是他起身将儿子请到休息区。
“在这里还叫我高书籍?”
高育良和颜悦色地示意他坐下。
“是,爸……”
宋梓博语气一松,整个人也放松了些。
“爸……”
“你先看看这份材料。”
他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父亲。
他明白,父亲一定知道这份资料的内容。
京海那边的事情瞒不过他,自己的情况,父亲自然也了如指掌。
他此行主要就是为了“破冰行动”而来。
这么大的行动,自然需要父亲的支持,需要协调当地的武警,甚至动用驻军,都需要高育良亲自签字。
虽然京海市韦有权调动部分武装力量,但数量有限,处理一般案件还行,要应对塔寨这样的对手,显然不够。
不过这次行动由祁同伟全权负责,宋梓博只是过去走个过场。
前任公安厅长亲自制定计划,万无一失。
“工作上的事不急。”
“先陪我下盘象棋吧。”
高育良随手将材料放在一旁,起身从角落的柜子里取出一盒木制象棋,父子俩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摆开了阵势。
其实,他们都知道,下棋只是形式,真正想说的是棋盘之外的话。
“在京海生活还适应吗?”
“挺顺利的,各方面对我都很照顾,我的建议也常被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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