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炮的威胁似乎真的被那莫名其妙的通讯干扰给暂时摁住了。
外面的枪声虽然还在响,但已经变成了零星的、抵抗性质的射击,更多的是战士们士气高昂的冲锋喊杀和追击声。
赢了?
好像…真的打赢了?
李诺瘫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外面逐渐远去的喊杀声,还有点不敢相信。
这就…撑过来了?
他感觉自己像跑完了一场马拉松,精神一松,无边的疲惫和浑身的酸痛如同潮水般涌上来,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铅。
管他呢,天塌下来也先睡一觉再说…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
咕噜噜————
一阵极其响亮、甚至带着几分凄厉的肠鸣音,在死寂的驾驶舱里突兀地炸响,硬生生把他从昏迷边缘拽了回来。
饿。
前所未有的饥饿感,像一头苏醒的凶兽,疯狂地噬咬着他的胃袋。
之前精神高度紧张还没觉得,现在松弛下来,身体立刻发出了最原始的抗议——那点玉米饼子和压缩干粮早就消耗殆尽了。
水也早就喝光了。
渴,饿,累,疼…各种负面buff叠满了。
李诺舔了舔干裂得起皮的嘴唇,感觉喉咙里像是在冒烟。
他挣扎着看向那个依旧在缓慢闪烁的核心光点。
【能源恢复:0.011%...】
摇手柄摇到死也就这点了。外面煤堆被炸飞了,新的煤还没运来。这0.011%的能源,屁用不顶。
难道要活活饿死渴死在这铁棺材里?那也太窝囊了!
就在他望着天花板(虽然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思考哪种死法比较体面时,车外传来了动静。
不是战斗的声音,而是许多人忙碌的脚步声、搬运重物的喘息声、还有…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他们在干嘛?打扫战场?还是在拆我的车?
李诺一下子又警惕起来,强撑着凑到那个模糊的屏幕前。
天色已经大亮(或者说,是第二个白天了?),画面虽然依旧糟糕,但能看清个大概。
只见列车周围,许多战士和民兵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他们不是在拆车,而是在…加固工事?
一些人正在清理昨晚的战场,将烈士的遗体小心地抬走,将敌人的尸体堆到远处。更多的人则正在利用缴获的沙袋、木材、甚至是从炸毁的敌人装甲车上拆下来的钢板,围绕着列车构建一道新的、更加坚固的环形防御工事!
王团长头上缠着新鲜的绷带,正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指挥着,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狠劲:“都给老子弄结实点!机枪位摆这里!迫击炮阵地设那边!狗日的再敢来,老子让他尝尝铁核桃的厉害!”
“这边!再垒高一点!挡住车头!那可是宝贝疙瘩!”
他们不仅在构建防御,更像是在…保护这列火车?把它当成了需要重点守护的核心?
李诺愣住了。
这时,张建国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绕过工事,来到了车门前。他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先是习惯性地想敲敲门,又想起里面听不见,便凑近那条报废的传递口缝隙(虽然扭曲,但缝隙还在),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李诺同志?你醒着吗?仗打完了!咱们赢了!溃兵全撵跑了,还抓了不少俘虏!”
“俺给你端了碗疙瘩汤,还热乎着,俺娘…啊不,村里大娘刚做的,香着呢!就是…就是这口子好像堵死了,俺塞不进去啊…”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激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和之前那种带着警惕和好奇的态度截然不同。
李诺看着屏幕上张建国那张诚恳又有点着急的脸,再看看窗外那些正在为他这列火车拼命加固工事的战士,心里那点警惕和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们…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人”在保护了。
不是因为害怕他的武器,而是因为…他送出去的那点微不足道的药品?因为他疑似“干扰”了敌人的重炮(虽然他自己都觉得侥幸)?
信任,似乎在这一夜之间,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速度建立了起来。
但…哥们儿,我也想吃啊!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李诺看着那碗近在咫尺却吃不到的疙瘩汤,口水疯狂分泌,胃里更像是有只猫在挠。
张建国在门外琢磨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袋:“有了!”
他转身跑开,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拿着根细细长长的树枝,树枝一头似乎被削尖了。他尝试着将树枝从传递口的缝隙里伸进来。
可惜缝隙太窄太扭曲,树枝刚进去一点就被卡住了。
“哎呀!这…”张建国急得直跺脚。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清冷,但带着一丝好奇的女声从旁边传来:“张队长,你在做什么?”
李诺透过屏幕看去,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但很干净列宁装,剪着齐耳短发,戴着眼镜的年轻女人。她看起来二十多岁,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十分明亮锐利,正好奇地看着张建国和那报废的传递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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