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最终停靠在南满一个不起眼的小站。这里并非最终目的地,而是一个精心选择的中转节点。江华、小李一行人混杂在旅客中下了车,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在当地地下交通员的接应下,离开了喧嚣的车站区域,几经辗转,来到了一处位于城郊结合部的、看似普通的农家院落。
院落有着高大的土坯围墙,院子里散养着几只鸡,角落里堆着柴火,与周围其他农户家并无二致。但走进屋内,却能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气氛。窗户被厚实的棉帘遮得严严实实,墙壁似乎经过额外的加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和纸张味道。这里,是抗联在南方的一个重要秘密联络站,也被临时选定为“曙光”小组的初创基地和第一个安全屋。
短暂的安顿之后,江华甚至来不及洗去一路的风尘,便立刻投入到“曙光”小组实质性的筹建工作中。上级的电报指示清晰而明确,给予了高度的授权和期望,但也意味着时间紧迫,责任重大。
第一项工作,是核心团队的搭建。光靠她和从哈尔滨带来的几名骨干是远远不够的。“曙光”小组需要的是多领域的顶尖人才,而且必须是政治上绝对可靠,心理素质过硬,能够接受并应对远超常规认知任务的特殊人选。
江华与联络站的负责人(一位代号“老刀”的沉稳中年男子)以及小李一起,对着上级提供的备选人员名单和有限的档案资料,开始了艰难的筛选。
名单上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履历不凡。有在苏联接受过无线电和密码破译高级培训的技术专家;有精通多国语言、曾在国际租界从事地下工作的情报员;有出身医学世家、对生物化学和毒理学有深入研究,并且思想进步的年轻医生;还有几位是来自根据地、在机械工程、物理学甚至民俗神秘学方面有特长或浓厚兴趣的奇才。
“我们的筛选标准,不能只看专业能力,”江华用铅笔轻轻点着名单,目光锐利,“首先要确认他们对组织的忠诚度,尤其是在面对可能颠覆世界观的信息时,能否保持坚定的信念。其次,是心理承受能力。我们未来要面对的东西,可能比枪林弹雨更考验人的神经。最后,才是专业技能。”
小李补充道:“还需要考虑互补性。技术侦察、情报分析、医疗防护、野外生存、特殊装备维护……甚至,可能需要一些对‘超自然’现象有研究或者至少不排斥的人。”他想起了辉北峠地下的结构和那诡异的金属残片。
经过反复的讨论、核实和艰难的取舍,第一批核心成员的名单初步确定下来。加密的电报带着这些名字和调令飞向四面八方。接下来,就是等待这些分散在各处的精英,突破重重封锁,陆续向这个秘密院落集结。
第二项工作,是装备与资料的整合与升级。从哈尔滨和“收网行动”中缴获的大量文件、胶卷、样本被秘密转运到了这里。院落下方,有一个隐蔽的地窖,被改造成了临时的档案室和实验室。
地窖里,点着几盏明亮的汽灯。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化学试剂和金属混合的奇特气味。几个大木桌上,摊开着各种日文文件、图纸和冲洗出来的照片。小李带着那名策反过来的年轻学者(名叫陈远,戴着厚厚的眼镜,但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以及另外两名懂日语的同志,正在对这些海量的资料进行初步的分类、翻译和摘要。
另一边,几个特制的保险柜里,存放着那些危险的菌株样本、晶体碎片和金属残块。江华严格规定,接触这些实物必须佩戴手套,甚至使用简易的工具,并记录任何细微的异常反应。陈远对那块暗沉带闪光的金属碎片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用带来的简陋仪器(游标卡尺、天平、磁石,甚至尝试用电池和小灯泡测试导电性)进行了初步检测,结果令人困惑——密度极高,几乎无磁性,导电性极差,硬度超乎想象。
“这绝不是地球上已知的任何合金,”陈远推了推眼镜,语气既兴奋又凝重,“它的原子结构……我无法分析,但感觉非常……稳定,或者说,惰性?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时间冲刷。”
同时,江华通过“老刀”的渠道,开始为小组筹措更先进的装备。除了标准的自卫武器(主要是可靠性高的毛瑟手枪和少量冲锋枪),她特别要求搞到性能更好的野战电台、便携式发电机、高倍望远镜、侦察相机、以及一些当时还属于稀罕物的东西,比如盖格计数器(用于探测放射性的早期仪器)——这是为了应对可能存在的未知能量辐射。这些要求,有些可以通过地下渠道从敌占区搞到,有些则需要向苏联方面(或许通过“灰衣人”的间接关系)寻求帮助,过程复杂而充满风险。
第三项工作,是制定初步的行动纲领和研究方向。在等待人员到齐的间隙,江华召集已经抵达的成员,在小院那间充当会议室的堂屋里,进行了第一次非正式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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