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安岭的严寒依旧,但笼罩在抗联二号备用营地上空的,除了自然的风雪,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混合着悲伤、疲惫与凝重的人心之气。牺牲者的名单被默默传阅,又迅速被收起,深藏在每个人心底最深处,化作沉默的力量与刻骨的仇恨。
江华的伤势在卫生员的精心照料和自身顽强的生命力支撑下,稳定下来。她拒绝了被立刻送回后方的建议,坚持要等到初步的情报分析结果和后续安排确定。小李和根生也逐渐恢复,但身体和精神的创伤都需要更长时间来愈合。
几天后,一个简易的、由原木搭建的窝棚里,江华、一连长、指导员老何,以及伤势稍愈的小李,再次聚集在一起。中间的木板上,摊开着那些缴获的文件、照片,以及那个最为引人注目的、盛放着微缩胶卷和诡异晶体碎片的金属盒子。
负责情报整理的战士小陈,脸上带着连日工作的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发现重要线索的兴奋与凝重。
“连长,江华同志,何指导员,”小陈指着那些已经冲洗出来、贴在木板上的微缩胶卷放大照片,“这些胶卷里的内容,大部分是基地早期的实验记录和结构图纸,与我们之前掌握的情报相互印证。但是,其中有一卷,记录的内容……非常不一般。”
他指向其中几张放大的照片,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日文数据表格和波形图。
“这些数据,经过我们懂日语的同志初步破译,主要记录的是‘彼岸花’母体在不同条件下的‘精神波动频谱’及其对外界刺激的反应。”
他顿了顿,拿起一张用红笔特别圈出的波形图照片。
“注意看这里,这些被标记为‘异常峰值’的波动。根据旁边的注释,这些峰值并非由实验室内部的任何已知刺激(如电击、特定频率声波、化学试剂等)引发。它们……似乎是母体对某种来自外部的、周期性出现的、极其微弱的……‘信号’所产生的‘共鸣’或‘响应’!”
窝棚内顿时一片寂静,只剩下外面风掠过林梢的呜咽声。
“外部信号?”一连长眉头紧锁,“是鬼子的无线电吗?”
小陈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可思议:“不像是。注释中提到,信号的频率和调制方式,超出了当时所有已知的无线电技术范围,其来源方向……经多次三角测量定位,被指向……北方,更遥远的北方,甚至是……大气层之外!”
“大气层之外?”小李失声重复,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江华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想起了沈哲明曾经感受到的、那源自母体深处的、非人的、冰冷的意志,也想起了“灰衣人”关于“织网者”与“收割者”的只言片语。难道……
小陈接着拿出了那个装有诡异晶体碎片的金属盒子,将其打开。在窝棚昏暗的光线下,那黑曜石般的碎片似乎内部有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流光闪过。
“而这个东西,”小陈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与警惕,“我们完全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根据找到它的位置(那个日军中尉贴身携带)以及它奇特的物理特性(轻微发热、能量感应),我们推测,它可能……与母体所响应的那个‘外部信号’有关。或许是某种……信标?或者……信号接收器的碎片?”
他拿起碎片,小心地靠近那张记录着异常波形的照片。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晶体碎片内部的微弱流光,闪烁的频率似乎隐隐与照片上标记的“异常峰值”出现的时间间隔产生了某种同步!
虽然变化极其细微,但在场所有人都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现象!
“这……这怎么可能?”指导员老何倒吸一口凉气。
“这说明,母体所响应的外部信号,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这块碎片,与那信号同源!”江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确定。沈哲明和“灰衣人”的警示,在这一刻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证实。“彼岸花”并非黑泽凭空创造的怪物,它的背后,连接着更庞大、更古老的未知存在!那来自星海深处的低语,并非幻觉!
窝棚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们刚刚摧毁了一个建立在 earth 上的魔窟,却猛然发现,这个魔窟或许只是一个更宏大、更恐怖的真相的冰山一角!
“还有这些,”小陈又拿出了几张从其他文件袋里找到的零散笔记照片,上面是些潦草的日文和奇怪的符号,“这些笔记似乎属于某个狂热的研究员,里面反复提到一些词汇,比如‘播种者’、‘文明试炼’、‘周期性收割’……还有这个符号——”
他指向一个由数个同心圆和复杂射线构成的、充满几何美感的奇异符号。
“这个符号,与我们在基地深处某些非关键区域墙壁上发现的、年代似乎更为久远的刻痕……非常相似。”
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开始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彼岸花”菌株,乃至这个基地本身,可能都只是一个更古老、更强大的地外文明(或势力)留下的阴影,或者……是其“活动”的产物?黑泽教授,或许只是一个偶然发现了冰山一角、并试图将其据为己用的疯狂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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