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这是你的药。” 张妈的声音从月洞门传来,她手里端着的木托盘上,药碗里的复元汤正冒着袅袅热气,褐色的药液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油花 —— 那是紫河车熬出的精华,也是这剂药的关键所在。
楚轩收拳时,黑袍下摆带起的劲风将地上的落叶卷成漩涡。
他接过药碗,指尖刚触到瓷壁,九纹轮回眼突然微微一凝。
药液里的能量流比昨日稀薄了近三成,尤其是紫河车特有的温润气息,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这紫河车是从哪里取的?” 楚轩的眉头拧起。
张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支支吾吾道:“是…… 是从药库最里面找的,李伯说那是三年前收的陈货……”
楚轩没再多问,转身就往药库走。
楚家的药库藏在竹林西侧的山坳里,是座用青石砌成的圆顶建筑,门口挂着两串晒干的艾草,据说能驱虫防潮。
守在库门的老仆见楚轩到来,连忙掏出钥匙开锁,铜锁在晨光中发出 “咔哒” 的脆响。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霉变与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药库分上下两层,上层摆着数百个青瓷药罐,下层则堆放着用麻布包裹的药材。
楚轩径直走到最里面的货架,那里放着十几个黑陶瓮,瓮口用红布密封,上面贴着泛黄的标签。
他拿起最右边的瓮,刚解开红布,就被一股刺鼻的霉味呛得皱眉。瓮里的紫河车呈暗褐色,边缘已经发绿,用银针刺入时,带出的纤维竟泛着黑丝 —— 这分明是受潮后变质的劣品。
“还有多少完好的?” 楚轩的声音冷得像冰。
老仆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搬来梯子爬上上层:“只剩…… 只剩这最后一小包了,是上个月刚收的,本想留着应急……” 他颤巍巍地递下个油纸包,里面的紫河车呈淡红色,质地柔韧,还带着淡淡的腥甜,显然是上品。
楚轩掂量着油纸包的重量,最多只有三钱,连一副药的用量都不够。
“小少爷,要不…… 少放些?” 张妈在一旁小声提议,“反正楚二爷的气色已经好多了……”
“差一分都不行。” 楚轩打断她,将那包上品紫河车小心收好,“这味药是药引,少了它,银叶草和青菱花的药性就会相冲,前几天的治疗就全白费了。”
他走出药库时,恰好遇到匆匆赶来的楚山雄。
老人手里捏着张药方,显然是刚从账房过来:“轩儿,天医堂送来了消息,说紫河车存货不多,问能不能用别的药材代替……”
“不能。” 楚轩的语气斩钉截铁,“青州城的药铺没有,就去黑市找。”
楚山雄的拐杖猛地顿在地上:“黑市?那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万一遇到黑风寨的人……”
“就是要去碰碰黑风寨的人。” 楚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议事殿搜出的账册里,记载着黑风寨每月都会往青州城送一批药材,说不定就有我们要的紫河车。”
半个时辰后,楚家的马车驶出了东门。
楚轩坐在车厢里,指尖摩挲着古剑的剑柄,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 —— 从青石板路到黄土大道,再到两侧长满酸枣树的山路,空气中的气息也从楚家的药香变成了山野的腥气。
“小少爷,前面就是乱石坡了。” 楚忠掀开车帘,他穿着件玄色劲装,腰间挎着柄厚背刀,身后跟着四个精挑细选的护卫,都是炼体三重以上的好手,“黑市就藏在坡后的山洞里,规矩是只收银子,不记账。”
楚轩点点头,目光扫过远处山坡上的几株歪脖子树。那些树的枝干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显然是被人刻意修整过 —— 那是黑市的暗哨,用来监视往来的路人。
马车在乱石坡下停住,楚轩一行人步行穿过狭窄的山缝。刚走出阴影,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吆喝声,数十个摊位沿着山洞两侧排开,摊主们大多戴着斗笠或面罩,售卖的东西从生锈的兵器到发霉的兽皮,应有尽有,空气中弥漫着汗臭与劣质药材的混合气味。
“这位爷,看看?刚从黑风山脉采的血灵芝!”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凑上来,手里举着株暗红色的菌类,伞盖边缘还沾着泥土。
楚轩的鼻翼微动,九世丹尊的记忆瞬间告诉他,这是用猪血浸泡过的普通灵芝,连年份都凑不够五年。
他没理会对方的纠缠,径直走向最里面的摊位 —— 那里挂着串风干的兽骨,摊主是个独眼老头,正用粗糙的手指翻动着面前的药材。
“有三年以上的紫河车吗?” 楚轩开门见山。
独眼老头掀起面罩一角,浑浊的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位小哥识货?”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刚解开绳结,就露出里面暗褐色的块状物,“刚收的,绝对三年份,五十两银子。”
楚轩捏起一块放在鼻尖轻嗅,又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捻了捻。粉末里带着淡淡的土腥味,而且质地僵硬 —— 这分明是用牛皮熬制的假货,连最基本的腥甜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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