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城以北的官道上,烟尘滚滚。
张合一马当先,身后五千魏军精骑如同钢铁洪流,蹄声如雷,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他目光锐利,紧盯着前方那支正在“仓皇”加速,却因“沉重”粮车拖累而显得笨拙缓慢的蜀军运粮队。
正如细作所报,车队辙印极深,护卫的士卒见到魏军铁骑追来,顿时一片大乱,有人试图去解下拉车的骡马,有人惊慌地拿起武器,更多人则是直接丢弃了车辆,向道路两旁的山林溃逃。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张合身侧一名副将嗤笑道,“将军,看来真是天赐之功!”
张合久经沙场,心中虽也倾向于相信这是一支真正的运粮队,但司马懿“速去速回”的严令犹在耳边。
他沉声道:“不可大意!前锋营,冲散护卫,控制粮车!其余各部,警戒两翼!动作要快!”
“诺!”
魏军骑兵发出兴奋的呼啸,前锋如同利刃般轻易地切入了混乱的蜀军“护卫”之中。
战斗,或者说屠杀,几乎是一面倒的。
那些“疲敝”的蜀军士卒象征性地抵抗了几下,便纷纷“溃散”,逃入山林,留下满地“狼藉”的车辆。
魏军骑兵轻易地夺取了数百辆大车,有性急的士兵用刀划开覆盖的苦布,看到的确实是鼓鼓囊囊的麻袋,用手一捏,似乎是谷粒。
“将军!是粮食!都是粮食!”兴奋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张合策马来到一辆粮车旁,用长矛刺破一个麻袋,黄澄澄的粟米立刻流淌出来。
是真的粮食?
他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稍稍减轻,但不知为何,那股不安感却愈发强烈。
太顺利了。
顺利得让人心慌。
王平在“溃败”前,回头望了一眼涌入车队的魏军骑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按照预定计划,带着残兵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将魏军引入这片死亡的谷地。
“检查车辆!准备焚烧!动作快!”张合压下心中的不安,厉声下令。不管是不是陷阱,尽快摧毁粮草,然后撤离,总是没错的。
然而,就在魏军士兵纷纷下马,准备纵火焚烧粮车,或者试图驱赶这些“沉重”的车辆时——
咚!咚!咚!
三声震耳欲聋的号炮,如同九天惊雷,猛然从两侧的山巅炸响!声音在狭窄的谷道间反复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紧接着,是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
原本寂静无声的两侧山林,刹那间旗帜如林,寒光耀目!
无数蜀军伏兵如同从地底钻出一般,露出了他们狰狞的獠牙!
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不再是之前“护卫”那稀稀落落的抵抗,而是密集得令人窒息的黑云!
“有埋伏!结阵!防御!”张合脸色剧变,心猛地沉到谷底,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稳住阵脚。
但魏军此刻正处于抢夺粮车的混乱之中,骑兵下马者众多,阵型早已散乱,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们瞬间陷入了极大的混乱。
人喊马嘶,中箭倒地者不计其数。
就在这时,左侧山梁上,一面巨大的“汉”字帅旗缓缓升起。
旗下,诸葛亮羽扇纶巾,身披鹤氅,从容而立,清朗的声音借着山风传下,清晰地送入每一个魏军士卒的耳中:
“张儁乂!中吾计矣!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重重砸在张合和所有魏军的心头。
张合抬头,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一股屈辱和愤怒直冲脑门,但他毕竟是沙场老将,强自镇定,挥枪格挡开几支流矢,怒吼道:“不要乱!后队变前队!随我突围!撤回卤城!”
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沿着来路冲出去!
然而,当他们狼狈地掉转马头,向来路冲去时,绝望地发现,退路已被彻底封死!
在谷口处,不知何时已然立起了一道钢铁防线!
一面面巨大的盾牌组成铜墙铁壁,盾牌缝隙中,是无数架早已蓄势待发的元戎连弩!
阵前,陈到横刀立马,白毦兵的将士们肃立其后,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一群坠入陷阱的猎物。
“放!”
陈到没有任何废话,刀锋前指。
嗡——!
死神再次挥动它的镰刀。
元戎连弩特有的连绵箭雨,形成了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死亡地带!
冲在最前面的魏军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瞬间清空一片!
张合挥舞长枪,拼命拨打箭矢,但他身边的亲卫和士卒却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
“冲过去!冲过去才有生路!”张合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地呐喊,亲自带队发起冲锋。
一次,两次……
每一次冲锋,都在元戎连弩冷酷高效的射击下撞得头破血流,留下一地尸体。
两侧山上的蜀军伏兵在魏延的指挥下,也开始向下挤压,滚木礌石如同雨点般落下,箭矢更是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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