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王婶!”我蹲下去喊她,她却突然睁大眼睛,盯着我身后,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我回头一看,炕角的阴影里,蹲着一只黄皮子——就是刚才拦我们的那只。它嘴里叼着个银镯子,是王婶常戴的那个。
“放下镯子!”二叔抄起地上的擀面杖,朝黄皮子扔过去。黄皮子很灵活,一下就躲开了,银镯子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它没跑,反而站了起来,用前爪指着王婶,又指着墙上的血符号,喉咙里“呜呜”的,像是在质问。
“是讨封……它在给王婶讨封。”二叔的声音发颤,“王婶肯定见过它,没给它好回答,它来报仇了。”
我想起老辈人说的,黄皮子讨封的时候,要是被讨封的人敷衍或者辱骂,就会缠上对方,要么让人发疯,要么让人家破人亡。王婶肯定是之前遇到过这只黄皮子,没顺着它的话说,所以才遭了殃。
就在这时,王婶突然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不像她自己的声音:“我问你,我像人还是像仙?你说我像个畜生……你说啊!你再说一遍!”
她朝着空气大喊,手在空中乱抓,像是在跟什么人打架。二叔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符,贴在王婶额头上。“孽障,休得放肆!”符纸刚贴上,王婶就发出一声尖叫,倒在地上不动了,额头上的符纸慢慢变黑。
黄皮子“吱”的叫了一声,转身想从窗户跑出去。二叔眼疾手快,拿起地上的鸡毛掸子,一下砸在它身上。黄皮子摔在地上,滚了一圈,站起来想跑,却被我一把抓住了尾巴。
它的尾巴又软又暖,我刚抓住,就感觉手上一阵刺痛——它回头咬了我一口,牙齿尖得像针。我疼得松手,它趁机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雪夜里。
“你怎么样?”二叔赶紧过来查看我的手,伤口不大,却在流血,而且血是黑红色的。“不好,它的牙有毒!”二叔从车里拿了碘伏和纱布,给我包扎好,“得赶紧找你爷爷,他有办法解黄皮子的毒。”
我们不敢再耽搁,把王婶交给邻居照顾,就开车往回走。路上,我感觉头晕得厉害,伤口又疼又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二叔把车开得飞快,可我还是觉得车在晃,眼前开始出现幻觉——我看见那只黄皮子坐在副驾驶上,用后腿站着,前爪拢在胸前,问我:“我像人还是像仙?”
“别理它!别回答!”二叔喊醒我,我才发现是幻觉。可幻觉越来越真实,我甚至能闻到黄皮子身上的骚味,能看见它眼睛里的绿光。
好不容易回到家,爷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看见我的手,脸色一沉,赶紧把我拉进屋里,让我坐在炕边。“是黄皮子讨封没成,记恨上你了。”爷爷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些晒干的草药,还有一根黑色的羽毛——是猫头鹰的羽毛。
“先把毒吸出来。”爷爷用银针在我的伤口上扎了几下,然后用嘴对着伤口吸,吐出来的血是黑绿色的。吸完毒,他把草药捣成泥,敷在我的伤口上,再用猫头鹰羽毛缠上。“猫头鹰是黄皮子的天敌,用它的羽毛缠上,能镇住它的邪气。”
我感觉舒服了点,头晕也缓解了。爷爷坐在炕边,抽着旱烟,问二叔路上的情况。听完之后,爷爷叹了口气:“那只黄皮子道行不浅,已经能学人样讨封了。它拦你们,其实是想让你们给它封‘仙’,你们给了腊肉,没回答它的问题,它不满意,就去王家撒气了。”
“那王婶没事吧?”我问。爷爷摇摇头:“不好说,黄皮子缠上了她,要是不把它送走,她还会出事。而且那只黄皮子记仇,你们伤了它,它肯定还会来。”
果然,当天夜里,我就听见院里传来“吱呀”的声音。我爬起来,从窗户往外看,只见那只黄皮子蹲在院中央的老槐树下,嘴里叼着个草编小人,身上系着红绳——这次的草编小人,穿着和我一样的棉袄。
“爷爷!它来了!”我喊醒爷爷。爷爷赶紧起来,拿着桃木剑和黄纸符,走到院里。黄皮子看见爷爷,没跑,反而站了起来,用前爪指着我,喉咙里“呜呜”的,像是在抗议。
“你修炼不易,不该害人。”爷爷举起桃木剑,“赶紧走,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黄皮子“吱”的叫了一声,把草编小人扔在地上,转身想跑。可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砰”的一声,二叔带着几个村里的壮汉来了,手里拿着铁锹和棍子,把黄皮子围在了中间。
“就是它!害了王婶,还咬了我侄子!”二叔喊着,举起铁锹就要拍。黄皮子急了,在原地转圈,眼睛里的绿光更亮了,喉咙里发出“嗷嗷”的叫声,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威胁。
“别打!”爷爷拦住二叔,“它没伤人性命,只是讨封不成,记恨在心。要是杀了它,它的怨气会更重,反而会害更多人。”
爷爷从兜里掏出一块红糖,扔在黄皮子面前。“这是给你的,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好好修炼,别再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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